第3頁
就在眾人在此糾纏時,方才在耳房中歇息的幾人也聽見了動靜,紛紛從里面出來,在看見燕王時臉色瞬間一白,一想到方才他們在討論的話題,更是一聲冷汗,噗通便跪下了:“不知燕王殿下在此,有所冒犯,臣罪該萬死!” 在這節骨眼上,誰還有心思去管這些人,唯有陸遠思聞言挑了一下眉,終于打量起傅承浚來——世間女子縱是心有所屬也不過是春閨暗思,哪里有這般不知廉恥地看著? 眾人心中皆是鄙夷,看向陸遠思的目光愈發肆無忌憚。 在這瑨王大婚的之夜,主人不在,這前廳中卻不可能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蓄著花白胡子的老人得了消息,只覺得十分不像話,為了維護瑨王府的顏面,自然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對著陸遠思深深行了一禮:“王妃,更深露重,王妃莫要受了寒,還是快些回去為好。” 然而陸遠思卻并未理會,她終于有些明白這燕王是何許人也,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原是燕王殿下,倒是我招待不周了。不過殿下既為皇室貴胄,應當知道男女有別,更當自重,怎敢在此大庭廣眾之下與我糾纏?”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到好像傅承浚是個恬不知恥的登徒子,眾人一時臉色紛呈,十分好看,那老人也有些驚訝地看了陸遠思一眼,卻不再多言,退到了她身后去。 雖說陸遠思此舉有欠妥當,但若她在此與傅承浚撇清關系,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老人如此想著,便聽見陸遠思問:“夫君身子可還好?” 她突然換了稱呼,那老人也聽得明白其中意思,便恭敬道:“殿下不過多飲了幾杯,想是還在休息,王妃可要去看看?” 陸遠思本以為這場自己并不記得的婚事乃是女皇刻意羞辱,此刻卻覺得并非這般,雖然還有許多疑點,畢竟如今她與那瑨王才是一體,合該護著他才是,便道:“自然是要去的。” 說罷她又看向眾人,毫不客氣道:“我瞧著諸位也喝了不少,今夜便先回吧,若是醉酒著涼便是我們的不是了,你……” 她看著那老人,蘇執說:“老朽是王府管事,蘇執。” “蘇管事,命人好生照看諸位公子,莫要叫人說我們失了禮數。” “是。” 她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和傅承禹劃為一體,也不顧新婚便趕人是否合禮便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沒留下半點余地,傅承浚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不光是他,所有期待著看一場好戲的人都驚呆了,原以為能看一場瑨王的笑話,誰知卻好像見了一場自作多情,尤其是方才才聽說燕王與陸遠思之事的那人,更是心中一陣疑惑——這與傳聞中全然不同啊?看起來竟像是燕王苦苦追求陸遠思而不得才對。 傅承浚的眉頭終于緊皺起來,一時也顧不上今日丟了大臉,看向陸遠思的背影若有所思。 蘇執對這位新王妃的印象卻好上不少,不論她出于何種心思,至少眼下顧全了瑨王府的顏面。 “王妃稍候,殿下就在書房中,我這便去通稟。” 這個時代,即便是夫妻相見也是需要講究禮儀規矩的,陸遠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蘇執便去通傳了,然而還不等他離開,便有一位年輕侍衛走了進來:“王妃,殿下有請。” 蘇執有些驚訝,陸遠思臉上卻沒什么變化,略一點頭示意他帶路,心中卻道這位瑨王想必已經知道自己的動向,想來不是個好對付的。 雖說她在外維護了他的顏面,但陸遠思對這瑨王的印象卻并不如何,畢竟今夜所發生之事并不尋常,京城男子無論是待字閨中還是嫁為人夫者皆謹記三從四德,從無人敢逾越,更不要說夜不歸宿這等驚世駭俗之事,而如今這瑨王府上竟不止一人飲酒作樂,如此放浪形骸,簡直有辱斯文。 細細想來不單是這一樁,每人的言行都透著詭異,而她對這王府中一切都毫無印象,唯一有牽扯的便是瑨王,所以陸遠思必須馬上弄明白此刻自己的處境。 另一邊,叢嘯在一旁寫著藥方,聽聞前廳發生之事后大笑了一聲,道:“說得好,京城女子若都像這樣該愛敢恨,那可就有趣多了。” 叢嘯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齊盛沒理會他,對傅承禹道:“殿下,陸四姑娘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偏還是在見過燕王后,其中恐怕有詐。” “也不一定啊,誰知道陸遠思是不是突然就想明白了,抱著一個利用她的渣男不撒手有什么好的,哪兒有當瑨王妃舒服。” 齊盛這才看向他:“燕王昨日喬裝去過陸府,與四姑娘在祠堂私會近半個時辰。” 若是當真有什么郎情妾意,在那時候便斷干凈了,也不會留到現在,而陸遠思卻偏要等到今夜與傅承浚一刀兩斷,顯然是在做戲,無論她是為了日后能在瑨王府過安生日子還是為了取得傅承禹的信任在瑨王府做傅承浚的眼線,這一招破后而立的確不錯。 雖然齊盛只說了一句,但這其中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叢嘯由衷地感慨:“多聰明的姑娘,別的不說,承禹,你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么無聊。” 傅承禹輕咳了幾聲,淺淺地笑起來:“是何用意,一見便知。” 此處乃是傅承禹的書房,與其他地方不同,只有他信任之人才能入內,叢嘯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笑了出來:“你這是要試探她啊,把家里弄得跟戰場似的,也不嫌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