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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王了一,當初外公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從此將他只當做大姐夫,其實朝夕相處,陳海云心里何嘗沒有留下王了一的影子。 只是阿娘明里覺得外公將她和王了一作堆實在不合適,說大姐被退婚,本就內斂的性子越發的不愛見人了,故而多次似是而非地在她耳邊提前王了一和大姐其實是很相配的。 當時自己尚有些朦朧,一心學醫從未考慮過男女之事,直到大哥傳信給外公,她決定離開之時促成王了一和大姐之事后,才心里堵塞得厲害,知道自己失去了甚么。 “明日我也備些禮,你跟我去見下大姐,還有外甥女。”陳海云挑起箱子里的花布,“到時候我也給大姐送些過去,她從小就愛坐在織布機前織布。” “大姐,很久沒織布了。”陳玉珂意猶未盡地將香料盒子放回木箱里,“不過,她必定是喜歡的。” 很久沒有織布了,那想必是日子過得舒坦了,陳海云左手摸了摸右手心的繭子道,“這次回來,我是打算成親的,嫁妝我也已經準備好了,過些天就隨商隊到皇城。” 陳玉珂已經來不及想為甚么自己成親還得自己備嫁妝了,急忙攥著陳海云的手問道,“是誰?” 原來之前大哥讓阿娘早早打理二姐的嫁妝,緣由居然是在這,二姐居然自己給自己挑了個郎君,就是不知道阿娘阿爹知道后是如何反應。 時人雖然對小娘子的約束沒有像女戒說的那樣苛刻,可是自己挑夫婿之事確實是少見。就連陳玉珂隨著年齡漸大都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阿爹阿娘不會讓她留在陳家不嫁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玉珂相信阿爹阿娘不會害她,但是到時候也少不了偷偷地看上幾眼,找人私底下打聽打聽差不多的話就嫁了。 現在二姐卻說她自己找了個郎君,這如何讓陳玉珂不羨慕,那必定是她喜歡的,情投意合的。 “我小的時候不是經常帶你去看春祭嗎?那里有個跳舞跳得挺好長得也好看的小道士。你估計不記得了,你還是還小,嗯,這次我要嫁的就是他。”陳海云說到張玉景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一臉的笑意。 二姐不知道自己還記得那個玉景小道士,阿奶好幾次還說起可惜了,不知道小道士還俗之后家在哪里,否則就想法子促成他做了陳家的上門女婿。 “那他現在也在皇城?” “在呢!他比我早一步回京城,忘了說了,他阿爹是邊疆守將,阿爺是張首輔。” 語不驚人死不休,陳玉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甚么了。誰想到首輔的孫子會去做道士,為了能吃上一只燒雞對著二姐能叫阿娘都可以的小郎君,居然來歷驚人。 桂伯舟扶著桂青揚下了馬車,終于回到家。在考場里待了三天,別說桂青揚腳步輕浮,兩眼發黑,隨時暈過去的樣子,就連他也覺得眼睛有點花,終于可以舒一口氣。 一陣雞飛狗跳后,二嬸大嫂滿臉著急地將桂青揚帶回去之后,桂伯舟謝過嫡母派來的大丫頭嬋兒的問候,道是自己無事,不用請疾醫。 桂伯舟帶著章九緩步走過回廊回到自己所居的一輝苑時,院門前幾株松柏青青披著暮光, 院內仍是空無一人。 他平日不喜多人侍候,生怕自己有說夢話的習慣,若是不小心道出些甚么非議之事,輕則惹事,重則掉腦袋。對外只說,有章九即可,只想專心研讀,考取功名,嫡母未語,最后亦沒有多干涉。 身邊的四大隨從,實際上卻是他的幕僚,并沒有住在桂府。 至于二房,自從嫡母進門,二房雖然時而雞飛,時而勾調,卻未能真正插手大房之事。 桂伯舟癱坐在大圈椅上,閉眼回憶自己在考場上的答題,從各個方面思忖,其實他這篇文并不是無可懈,只不過抓住了主考官張首輔張從文的心思,殿試如無意外,自己又得換一種文風,因為要應對的是軒轅帝。 章九進屋后開箱攏翻出件紅色色交衽常服,又自取出一套疊的十分整齊的白色中衣,對桂伯舟道,“十三郎,可要先沐浴一番?晚上可會有家宴?” 桂伯舟看了一眼章九,這輩子他多次考察他,卻從未發生過甚么異事,對于上輩子章九背叛他卻又為他收尸之事,倒是有些釋然了。 “這家宴是擺不起來的了,一方面大哥那邊估計身體欠安,另一方面阿爺已經被急召進宮,還不知道甚么時候回來。” 桂青揚一出考察就口吐白沫,若不是他掩飾得好,這會兒估計懷化大將軍府嫡長孫考場暈倒這樣添油加醋的消息就飄滿皇城的大街小巷了。 自從十天前軒轅帝將懷仁路,原穆真帝庶出弟弟懷王的宅子賞賜給桂府后,各方野路子的人過來踩點的可不少。 第139章 十三郎輪婚 買賣歸買賣,我與你家阿妹…… 桂伯舟走到旁邊的澡房, 脫掉身上的臟衣服跨步進入浴缸,一邊拿著瓢滔著冷水沖洗,一邊暗自感嘆, 也不知李鐵算將京郊那個有溫泉的莊子整改得怎樣了,很快就到冬天了。這次秋闈他另辟新徑, 雖失于冒險, 卻顯得大膽, 張從文卻愛這樣的文風,完全不像在官場上打滾幾十年的老油子。 “十三郎, 五姑爺和張家郎君過來了, 現在正在前面等著。” 章九跑過來敲門, 打斷了桂伯舟的思路,“且讓他們等會,上兩壺玉葉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