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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阿爹說出這樣的氣話,看來這次的事不小了,陳玉珂想了想道,“那我讓,妮娘收拾屋子?慶弟有一起嗎?” 慶哥兒是陳蘭英唯一的兒子,多年艱難懷孕后生下慶哥兒之后,再無其它消息。 “倒是一起上來了……”吳氏想了想,“你大哥的那個柳園就先別動,你云院收拾下,先讓英娘和慶哥兒住進去。” “不!” 陳玉珂心里堵著搖頭拒絕,她從來沒有見過大哥,談不上甚么感情,可是卻是在陳云娘的背上長大的。 二姐這些年不歸家,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陳玉珂經常讓人打掃云院,按照她的喜愛來布置小院子,甚至讓大姐夫幫忙將院子種滿了草藥,只等她回來,現在哪里愿意讓別人住進她的院子,就算那個人是她親姑姑和表弟,都沒得商量。 吳氏又說了幾句,見陳玉珂還是咬定不松口,她皺緊眉頭,伸手指著陳玉珂的額頭點了點,“小皮猴,怎么就那么倔?這性子都隨了誰呀……”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你又何必說她?你明日問下阿爹阿娘,說不定他們很樂意讓英娘住進去。”陳敬之平日雖然不管家里的事,可是只要小娘子想的,他從來沒有不答應的。 吳氏氣得瞪了陳玉珂一眼,對陳敬之道,“老爺倒是做好人,我做好事還成了壞人了……” 陳敬之睨了眼在旁邊裝無辜的小娘子,笑了笑,站起來拱手作揖,“辛苦夫人了!這個家里最大的功臣就是夫人了,為夫在這里謝過夫人!” 羞得吳氏連忙躲開,嬌聲道,“老爺!” 陳玉珂嘴幫子都酸了,站起來準備開溜,看別人秀恩愛就算了,看自家爹娘的真的受不了了。 陳敬之一把拉住她的衣領子,一邊往外走,“為夫先去書房忙些事,這個小皮猴我就帶走了,夫人早些歇息,莫要等我了……” 雖然這樣說,但是也知道吳氏肯定會等他回房才熄燈的。 出到小院子外,陳敬之松開小娘子的領子,“隨阿爹到書房一趟……” 陳玉珂愕然,“有事?” “你有事!”陳敬之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娘子,拍了拍她的腦門,“走吧!妮娘你先回去,等會我再讓劉嫲嫲送珂娘回去。” “喏!”張妮娘看了一眼小娘子,將手里的氣死風燈遞給陳敬之的隨從賁四后,連忙退下。 天色已經大暗,西方隱隱一抹即將逝去的晚霞,陳玉珂跟著陳敬之走過廊子到達書房,賁四連忙掀起簾子進去將燈點著,迎陳玉珂與陳敬之入內。 陳玉珂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這幾步路她心里思量,估計阿爹是知道她那個鋪子的事了。她讓虎子拿著契子去找新府尹熊本林,就知道很可能瞞不過陳敬之了。他能從翰林朝奉一步步地走到翰林學士,本就不是一般人。 等賁四出去后,陳敬之站在窗前,笑贊道,“珂娘可是家里最有錢的人了。” 陳玉珂沒想到阿爹開口說的卻是這個,原以為他會責備,突然有點臉紅,拖長聲音撒嬌道,“爹……” 陳敬之拔了拔蠟燭芯,“阿爹并不是迂腐之人,前面三十余年只因一心往仕途走,無心庶務,可是也認為小娘子經商并不是甚么壞事。懂得庶務的人,都懂得去生活……” 陳玉珂兩眼亮晶晶地盯著陳敬之,暗嘆一句,像她阿爹這樣的男人多好啊,相貌堂堂,身居高位,愛妻顧家,不迂腐,不是大富,卻也不缺錢花…… “今日熊大人拿著你的那張契子過來找我,這些你拿著……”陳敬之從案桌下面的屜子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陳玉珂,“這件事就算了結了,只是不知珂娘下一步有何打算,可否和阿爹分享下?” 陳玉珂拿起信封,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張鈔票,這是張家錢局前兩年弄出來的,倒是便于行商攜帶,可以在張家任何一間錢局等價兌換,只需要一定的手續費。 沒想到原本讓虎子焦頭爛耳的事,就那么簡單地解決掉了。果然人人都愛當官…… 陳玉珂沉默了一會,將她原本的想法道出來,“書墨齋,是我開的。估計,阿爹,也是知道的。那里雖然,算不上,很好,可是一般的,讀書人,也愛去,畢竟,物美價廉。我就想著,如果手頭,松活的話,就把,它旁邊的鋪子,給盤下了,依然是,開首飾鋪子。” 末了,添了一句,“男女干活,搭配不累!” 陳敬之點頭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別人的看法,那是別人的。如果有甚么需要家里幫忙的,你也不跟阿爹阿娘客氣。” 陳玉珂咬了咬嘴唇,上前擁抱了下阿爹,在他一臉的震驚下,嘿嘿地笑了兩聲跑了出去。 在她轉身的那瞬間,陳敬之眼神中無以言喻的震驚隨即蒙上一層十分柔和而又慈詳的光輝。 小娘子長大了,他依然是她可以依賴的阿爹,真好…… 只是不不知道大女婿的那個阿爺現在在哪里,當年他說過的比他醫術更高明的大夫又是誰。這些年他四處打聽卻沒有答案,想到小娘子嬌俏的模樣,如果因為結巴這一缺陷,婚事上大打折扣,陳敬之心里就不得滋味。 第二日一早吃過朝食,陳玉珂先到阿娘的屋子說了要出去之事,又去阿爺阿奶的屋子說了片刻的閑話,才回房換了件清涼的鵝黃色紗襖并桃紅色百褶裙,帶著梳了雙髻的妮娘打了把油紙傘,兩人一起坐上家里的馬車,打算先去書墨齋逛一逛,看看旁邊的鋪子是否已經賣出去了。之后,再去皇恩寺赴李娘子的相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