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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之成了現成的窮翰林,還不如老縣令過得滋潤,雖說是在皇城腳下當官的。 陳重之出獄后,除了將森哥兒改姓葉,說是為了不忘記葉娘外,還將布肆交給了陳玉成去經營,陳玉成止步于童生,終究放棄了科舉之路。 陳玉珂懷疑陳玉成當初作弊之事被二叔知道了,知子莫如父。 陳茹娘最終也沒嫁給陳重之看中的那個衙役,而是被陳重之定給一個布肆上交情不淺的同行,在陳玉珂進京一年后,兩人已完婚。 隨后,陳重之做起了腳商,不同于一兩個人的腳商,他集體了十余人,現在已經成了規模的商隊,在大穆境內,遠處的金國、月牙國,甚至嘙羅走留下過印記。前年陳玉珂還在皇城見到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陳崇之帶著許春妮和陽哥兒依然不知蹤跡。 陳老漢和陳黃氏按照當初分家的安排,跟著陳敬之走,現在住在皇城邊上村里的田莊。 …… 張妮娘將衣裳晾到院子里,回頭一看,小娘子居然又睡著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嗜睡的小娘子,連忙將她搖醒,“再睡下去,今晚又要喊睡不著了。” 陳玉珂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我阿爹,可下朝了?” 張妮娘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吧!” 陳玉珂特別佩服這些人,看著天色就知道是甚么時辰,這點她學了好久就是學不會,“等他回來,你跟我,說聲。” “你要不要做些虎頭鞋?”張妮娘扭頭問道,“算著日子,大娘子家的小饅頭快要出來了。” “那我去,挑些布料……”陳玉珂想著反正也閑著,不如找些事干,來皇城也進了女院幾年,近日女院放假,在家無聊得很。 …… “妮娘,小娘子可在?” 妮娘才打開小院門,虎子站在門外,一身的熱汗騰騰,神色著急,“妮娘,不好了!我找小娘子有急事。” 陳玉珂置辦店肆的事兒,明面上還瞞著陳敬之和吳氏,張妮娘卻是知道的,一猜也就知道虎子要說店肆的事兒,連忙將他拉進小院子,問道,“怎么了?” “首飾鋪子出事了……”十八歲的虎子長得跟林獵戶就像一個印子里出來的,這幾年跟著陳敬之,又幫陳玉珂經營著幾間店面,人倒是越發的穩重了。 一聽是首飾鋪子的事,張妮娘也急了,“你在這等著,我去叫小娘子……” 聽到消息的陳玉珂搭拉著棉拖鞋跑出來,虎子道,“小娘子,咱們西城大街那首飾鋪子,就是從張打手手里轉來的那間,誰知道原來的主人被誅了九族,連張打手一家都沒饒了,如今咱們那鋪子,也被官府當成張打手的財產被官府給封了,這可如何是好?” 仿如當頭棒喝,陳玉珂愣住,半天都沒緩過氣兒來,那間鋪子花了她大半積蓄了。當初為了買下它,她將手里所有的錢財都填了進去,甚至偷偷瞞著吳氏和桂伯舟當了不少兩人送的首飾。 虎子見如玉當即變了臉色,悶聲悶氣道,“我今兒到西城打聽,新任的府尹叫熊本林,曾在翰林院待過,想必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那個熊本林和阿叔也算是知交,不過后來太人做了翰林學士,他外調,兩人來往就少了。” “要不,你把那房契給我,我再跑趟西城,跟新任的府尹大人再交涉一回,看他能不能叫咱的鋪子重新開張?” 陳玉珂腿一軟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一手拽緊褙子的邊兒道,“我就怕,走這一趟,我在做買賣的事,就得擺在明面了。” 阿爹阿娘知道本就知道這件事,只是半睜眼半閉眼。做買賣的婦人很多,家里當官的也不少,可是未出嫁的小娘子如果被傳出去,那些家中有小郎君的就覺得也許這個小娘子性子太過要強了。 不是誰都能接受一個性子強悍的兒媳婦的…… 當年初入皇城,陳家捉襟見肘,陳黃氏得長期吃藥調理,陳老漢離開的田地不用勞作反而身子垮了一半,家里緊緊靠陳敬之在翰林院的奉銀根本不足以支撐起整個家的生計。 第一年陳玉珂連件新衣裳都沒有做過。 第二年陳玉珂拿著桂伯舟給的玉墜子去了張家的錢局取了些金條出來交給吳氏一部分,說是跟桂伯舟借的。 吳氏沉默了半響,說以后肯定加倍奉還。后來就拿了那部分金條在皇城附近的村子置辦了一個田莊,讓陳老漢去打理,就連陳黃氏也跟著過去了,老兩口的身體反而逐漸好轉。 剩下的那部分,陳玉珂正愁著怎么讓錢生錢的時候,虎子出現了。 第116章 桂伯舟歸京 只想娶高門婦子 虎子聽說皇城的大夫好, 帶著瘸腿的阿爹和瘋子阿娘駕著馬車帶著家里僅有的錢銀進了皇城,可是皇城大,居不易啊!最后走投無路的時候投靠了陳敬之。 陳敬之雖然奉銀不高, 可是有了田莊的支持,家里日常的糧食蔬菜果子都省了下來, 養一個人幫忙跑腿還是可以的。 虎子當下跪下來, 磕了個響頭, 將林獵戶和瘋子娘送到田莊和陳老漢他們作伴。 陳玉珂經過多次觀察,加上手上除了妮娘根本找不到信任的人在外面跑, 與虎子深入交談一番后, 將金條全交給他去外面置辦鋪子。 這幾年下來倒是有虧有盈, 總體來說利潤還是很可觀的。半年前看中張扒皮手中的那個首飾鋪子,除了位置實在好之外,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師傅手藝好,買下鋪子是一起將師傅給簽下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