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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先生對你的告誡,希望你能銘記于心。” …… “大哥,皇城是怎樣的啊?” 桂青詞騎在馬上,扭著身子問旁邊的桂青揚,臉上一陣懊惱和遺憾,“我都不記得了……” “阿娘說我們家住桂安璐,整條街都是桂府的。我一個人就有一座五進的屋子,身邊侍候的丫頭小子就有十余人。” 桂青詞忍不住一臉的憧憬,感嘆道,“我說這豈不成了廢人?阿娘說這叫世家的氣派……” 桂青揚忍住心里的激動,一臉的不耐煩,“你這樣的話都說了一個多月了,還問來問去的,不煩嗎?” “就算回到皇城,桂安璐的桂府也不是咱家的了。” 桂青詞松開抓馬繩子的雙手,朝桂青揚做了個鬼臉,“如果四哥在,他肯定不會這樣說……” 四哥最有耐心了,哪像大哥,甚么都只想到自己。哼,考上秀才了就更得意了,鼻孔都能朝天了。 “那你找你的四哥去呀……” 桂伯舟連忙拉住桂青詞,“九哥,好好騎馬,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在桂青揚考過秀才試后,桂郎將就帶著三個孫子和幾車賀禮上京,已經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現在即將到達皇城。 排隊進城的時候,眾人下馬等候,桂青詞完全被高聳入云的墻和大門給震撼到了,喃喃道,“九弟,皇城的墻真高,人真多,里面肯定很繁華……” “可惜桂安璐不是咱家的了,要不住在里面多舒坦。等進去我一定要找機會去看看,我怎么就不記得了呢?你還記得嗎?” “算了,你比我還小呢!我都不記得,你怎么可能記得。” 桂伯舟:九哥,我真的記得…… 以前桂府進城都能走旁邊的直通道,現在只能在側門排隊,沒看到阿爺從下船上馬車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馬車嗎?其中的感觸,眾人都沒有桂郎將來得深。 當然,也有年齡漸老的原因,久不上戰場的桂郎將已經不再想念當年馬背上的生活,而是謀劃著一朝重登天子堂,揮斥方遒。 “呵……土老帽!”旁邊馬車里伸出一個小腦袋,正趴在馬車窗上一臉興致盎然地盯著桂伯舟一行,長得粉雕玉琢,說出的話卻像刺一樣令人討厭,“大哥,皇城就是這點不好,甚么人都能進。” “你說誰是老土冒?”桂青詞勃然大怒,用馬鞭直指小女娃,“小娘子甚么的最討厭了……” 小女娃一臉地不屑,“哼,自己長得丑還怪人說。” “莫要胡說!再亂言,回去讓母親給你禁足,別再想跟我出來。” 只見車里還坐著一個年約二十,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難言的冰冷氣息的男子。他身形修長,體態纖瘦,容貌昳麗,眉眼如畫,高挺的鼻翼下一點丹唇。如果不是男子裝扮,簡直就是一位貌美無雙的佳人。 桂伯舟腦中轟隆一聲,緊緊地抓住馬鞭,忍住滿心的激動,沒想到還沒進皇城居然就遇到他。吳驄的死對頭,朝堂的半邊天,容王爺季成濤,大穆王朝的鐵帽子異性王。 桂青揚已經兩眼迷成一條線,不知作何想,隨后雙手作拱,向馬車里的青年行禮,“桂……府,桂青揚見過世子。” 對了,這個時候季成濤還不是容王,還沒開始他傳奇的一生。桂伯舟忍不住上前一步…… “喲,你還知道我大哥是世子?那你怎么不向我行禮……”小女孩扭來扭去的,頭上的蝴蝶簪子晃來晃去的,煞是可愛。 “見過郡主!”桂青揚連忙彎腰道歉,辯護道,“在下久不居皇城,消息不大靈通了。” 這位想必就是后來被封為無雙公主的季無雙了,出使西域,因性格彪悍奪了皇權自己上位的無雙女皇,現在也不過是四五歲大的女童,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 作為一個普通人遇到傳奇的態度應該是怎樣的?桂伯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朝代人才倍出,若能置身其中,也不枉重來一趟。 馬車里的季成濤眉毛輕挑,卻是想不起對方是誰了,點點頭,示意車夫進城。 桂青揚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神色不定,忽而笑開,“多年不見,世子風采依然令人折服……” 該死的桂青揚,你怎能當著容王的面說這話?桂伯舟冷汗冒出,他的記憶里有人曾經說過一句容王貌美好比娘子,最后雙手被剁,大理寺都知道兇手,奈何沒有證據。 季成濤雙眉往眉心靠攏,方才扭頭細細打量桂伯舟一行,“哦,桂府?桂安璐的懷化大將軍府。桂青揚。” “喏!” 當年的桂青揚年齡尚小,未能像其它世家紈绔子弟一樣在觀音樓一擲千金博花魁娘子一笑,也未曾到過吉祥賭坊豪賭萬兩白銀一夜輸光,更不曾手提鳥籠搖扇招搖過馬路…… 不過,因為有個懷化大將軍阿爺,進士阿爹,金吾衛出身直升正七品宣義郎的三叔,出身滿口仁義禮智的賈府的阿奶,還有來自皇商張家的阿娘,這樣的桂青揚在皇城也是名氣不小。 桂府不是被貶到平江府了嗎?容王世子季成濤腦子一轉,就知道他們是因為皇帝即將大婚而來。不過,桂府被貶的內情他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瞥了一眼后頭緊閉門簾的馬車,還有凋零的幾人,容王世子微抬下頜,“若有需要,可上容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