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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珂也算是服了四嬸這個人了,惹出了事,怕被責怪就跑回娘家,這都多大的人了。不過也說明人家有娘家人護著,嫁過來這么多年,四叔明面上背地里都護著,才活得那么自在。 第二天,黃二丫帶了半板豆腐和低頭的許春妮回來向陳黃氏認錯。 這還是陳玉珂第一次見到黃二丫,兩姐妹之間估計有點不愉快,這些年都沒見到黃二丫上過陳家門,也不見阿奶去探望過二姨奶奶。 老太太看起來精神不錯,只是比起陳黃氏來明顯cao勞得多了,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的痕跡很明顯,笑起來漏出一個大窟窿。 身子瘦小瘦小的,上面穿著花藍布衣,下面是深黑色的長褲,還能看到折痕,明顯是為了走親戚從箱底挖出來的,藍面黑底布鞋,整個人顯得利索得很。 “阿姐,妮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個嘴巴快沒壞心的。”老太太眼睛笑瞇的瞇,扭頭沖一邊當木頭柱子的閨女道,“妮子,還不向你大姨賠個不是?” “阿娘,是我的錯,我不該氣你……” 許春妮明顯在娘家是被教育過的了,雖然有點扭捏,可是還是低頭了。 陳黃氏哼了一聲,不說話。 黃二丫呵呵笑了一聲,“阿姐,你年紀都這么大了,氣性倒是越發(fā)高漲了。跟個孩子氣甚么?春妮還是個孩子性子,你就別往心里去了。” 陳黃氏一邊篩著豆子,一邊嘲諷地道,“誰家有這樣大的孩子啊?” 還孩子?我呸,臉呢?黃二丫幾年不見,沒見長胖,臉皮子倒是越發(fā)地厚了。 陳老漢趕著牛回來,看到來了親戚,連忙將牛拴好,“是二丫啊?好久不見你到家來,都快認不得了。” “姐夫,這不是妮子犯錯了,我得帶她回來賠個不是。阿姐性子就是大,我都說了妮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莫要往心里去,不值當……” 陳老漢看到黃二丫明顯不過心的樣子,抽了一口煙道,“哦!那認完錯了?認完就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吃飯了……” 噎得黃二丫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大姐這兩口子也夠了,哪有這樣讓人下不來臺的,“那行,我?guī)Я税宥垢銈兞糁浴N乙膊欢嗾f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妮子和阿崇都是心里有數(shù)的,阿jiejie夫,你們也該過幾天舒爽舒爽的日子了。不要整天唆使孩子分離啥的,不聾不啞不做阿翁……” “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去?這走到金果寺村,天都快黑了吧……”陳老漢到底是沒把事做絕了,畢竟還是親戚,兒子的丈母娘,老婆子的親meimei,就是耍耍嘴皮子罷了,總得意思意思。 “行啊!我走著來,都快走斷腿了。飯沒撈到一碗,能省省腳力也好。” 陳老漢后悔了…… 最后,陳老漢還是讓陽哥兒去叫張痞子幫忙送了黃二丫回去。張痞子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塞給陳秋嵐一把他在后山摘的野果子。 這件事算是過去了,只是陳黃氏越發(fā)看許春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陳崇之不在家,又沒到秋收的時候,許春妮干脆三天兩頭地跑回娘家住。至于陽哥兒上學堂之事,反正金果寺村也有要過來的孩童,就直接結(jié)伴從金果寺村過來,再回到金果寺村就是了。這真的是過家門而不入了。 陳老漢覺得這個孫子是給許家養(yǎng)的…… 陳玉珂在私塾的生活比在醫(yī)廬聽藥典舒服得太多了,就同窗偶爾有點煩,先生偶爾有點不近人情。 比如現(xiàn)在,三字經(jīng)她雖然不能一個字一個字倒著背誦,可是從前往后一溜過去,絕對沒有問題。前面的阿爹還在講解,后面的陳玉珂已經(jīng)昏昏欲睡,小腦袋都快點到案桌面上了。 “咳咳,咳咳……” 陳敬之無奈地看著睡得香的小女兒,叫醒嘛又不忍心,學堂就數(shù)她最小,還是個小娘子,況且除了吳驄,就數(shù)她學得最快最好了最讓人得意。可是不叫醒,這畢竟是課堂,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要不,讓她以后不要再來了? 陳玉珂不知道她阿爹的打算,揉著睡眼艱難地打著哈欠,“阿爹,莫不是下課了?” 吳驄一臉肅穆地盯著書本,心里抓狂,珂meimei好可愛啊!好像只小兔子,好想抱回家養(yǎng)哦! “你再在課堂上睡覺,明天就不用來了。” 嚇得陳玉珂趕緊坐好,悄悄地朝阿爹做了個鬼臉。 陳敬之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再朝周圍的孩童道,“不管是誰,只要是在課堂上睡覺的,一律不準再進學堂。” 下學后,一個小男童從桌底下摸出一個小竹壺,“珂meimei,一起去釣蛙?” “釣蛙有甚么意思?我們?nèi)ヌ锟酉穷^釣蝦,要不摸魚也行,我?guī)Я司W(wǎng)子。” “珂meimei,我跟你說,還是戲水好玩……” 幾個小男孩七嘴八舌地爭議著,搶著讓陳玉珂答應跟他們出去玩耍,樂得陳玉珂眼睛都笑成一條線了。 因為私塾里就陳玉珂一個女童,雖然年齡小點,說話還帶著點結(jié)巴,可是耐不住人家長得好看啊!先生是她阿爹,她功課做得好,點子又多,經(jīng)常還能幫忙打掩護。就算是不喜歡小娘子跟在后頭的小郎們,都想帶她玩。 吳驄看著被一群小郎圍著的珂meimei,心里一陣煩悶,開聲道,“你們不打算做先生留的功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