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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我回屋子馬上管。”疼得陳崇之夾兔rou的筷子掉了一根。 “親家, 你放心,我陳家就算一個兒子立不住,還有兩個。” 陳黃氏看到心肝兒子被打了,話里話外的挖苦起來吳獵戶,我兒子多,你連個兒子都沒有的絕戶,談甚么香火? 許春妮見她的話引起戰火了,連忙低著頭不敢吭聲,只是手上夾菜的速度越來越快。 吳獵戶點到為止,“哎,那樣我就放心了。” 氣得陳黃氏不止心疼,肝也疼了,“不吃了……” 一拍桌子就回房了。 陳老漢瞄了一眼桌面的菜,沒動。 王禾娘捧著碗,放了下來,在陳黃氏的碗里夾了好些好rou,端了進去。 周圍的人也不敢吭聲,陳茹娘抿了抿嘴唇,扒了幾口飯,幾根青菜和蒸茄瓜,道了聲,“我吃飽了……”,就回屋子了,卻沒有碰過一塊rou,就連王禾娘一開始夾給她的也沒碰,好好的待在碗底。 陳秋嵐看得不舍,暗暗生恨。 這是她外公不知道在山里草里藏了多久才捉到的獵物,里面費了多少心思,又從大明山走路帶過來,卻被人如此糟蹋。 當天夜里陳敬之沒有回來,吳獵戶睡到他的書房。 第二次,村長夏周明敲響了秋收的銅鑼,家家戶戶立刻進入了十多天緊張的搶收時刻,陳家也不例外。 閹雞匠李勝家這次還是答應跟陳家一起秋收,連雇傭短工的錢銀也一起分擔,按照田地的多少來分。如果不是一起收,他家勞力不多,怕遇上秋雨,一年的收成就泡湯了,怕連賦稅都交不上。 陳家因為陳敬之,掛在他名下的田地都免稅了,加上陳黃氏當年帶出來的錢銀換得的,在鰲村算是大戶人家了。 今年又是豐收的一年,盡管陳黃氏看不上吳獵戶,昨晚還鬧得不大痛快。可是今兒吳獵戶幫忙收割,陳黃氏心里總算舒坦了些。 吳獵戶盡管年齡和陳老漢相差不遠,可是活干得卻不比年輕的雇工差。 陳海云把陳玉珂背在后背上,跟在大人后面撿漏掉的箭子稻。 怕她曬,陳秋嵐還用一條小帕子包在她頭頂上。 吳獵戶回頭看了一眼,心疼不已。一大早看到陳海云要帶陳玉珂出來,吳獵戶怕曬壞孩子,還讓她把孩子放家里給吳南帶。 可是陳海云愣是不放心的背了出來,連在家里做早食的陳秋嵐都阻止不了她帶阿妹出來的念頭。 “云丫頭,你撿一會就去大榕樹下歇會,別曬壞你阿妹了……” “喏!” “大狗哥,咱鰲村就算你的日子過得紅火了……” “可不是,有個秀才兒子就算了,老二又在縣城做掌柜,就連親家都過來幫忙秋收。” 張志成看到陳老漢家的田地里人頭涌涌,心里羨慕不已。 “哎哎,老哥也羨慕你啊!就你這一手手藝,今年縣城里的活接了不少吧?我聽老二說,已經接到平江府去了?” 陳老漢心里受用,停下手里的鐮刀,站直腰對張志成道。 “呵呵……我就是干個賣力活,比不得比不得。” 張志成是做豆腐的張大娘娘家親大哥,靠的是一手蓋屋子瓦片的手藝在二十幾年前帶著一家老小和meimei一家來到鰲村扎根的。 好不容易有了土地,種了糧食,就算張志成去到再遠的地方做瓦匠活,每逢到了收成的日子,都會趕回來。 糧食,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尤其是挨過餓的人,那是深深植入靈魂的恐懼。就算明明地里所出的糧食根本比不得在外掙個一兩個月的,可是他們也寧愿放棄在外的所得往家里跑。 “聽說前些日子,皇帝老兒的位置換人坐了?”陳老漢干脆扔下鐮刀,坐在田埂上跟張志成嘮叨了起來。 之前陳重之歸家跟他提起的那件事,陳老漢想跟張志成打聽打聽。 “可不,很多大官兒都丟官職,有的還沒了腦袋。不過這事撓不到咱平江府。” “咱平江府雖然不是皇帝老兒的錢袋子,可是聽說也是排上號的。咱近瀾滄江,吃著瀾滄江水,錯不了的。” 陳老漢捻了一把煙絲給張志成的旱煙筒添上,“老弟,嘗嘗我這個,我家老二從平江府給我帶回來的。” “哎呀,大狗哥就是客套,你是講究人。” “嗯,果然是平江府的煙絲,這個味夠足。” 張志成深深的吸了一口,陶醉道,“你家老二真是個孝順的。” “哎……” 陳老漢也跟著吸了一口,緩緩的道,“老二前天回來做社,跟我提起想在常熟縣開間布肆。他給老丈人做掌柜做了那么多年,自己在平江府也有了些許進貨渠道,想進些平江府新鮮的料子來販賣。” 張志成眼里閃過一道亮光,終于來了。 “這是好事啊!說明重哥兒是個上進的。老哥,你就等著享清福吧!” 這個陳老二可不是個好東西,不過他張志成喜歡。這次他過來找陳大狗嘮叨,還是因為陳重之的托情。 本來陳重之覺得自己的事十有八九阿爹阿娘會支持的,但是半路蹦出個親妹子。怕這事糊了,他還找上了張志成。 因為張志成常年在外做工,還不乏是大戶人家,陳老漢對他的話還是比較聽信的。 “你覺得這事做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