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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像個餓死鬼一樣,看見甚么都想往嘴巴里塞。” “我告訴你,許春妮,如果我家陽哥兒被教成跟他阿娘一個德行,我就打回娘家去。問問她黃二丫是怎么教女兒的?” “娘,我這不是想看看有甚么,好做了待客嗎?” 許春妮撇了撇嘴,嘀咕兩句,感情每次大嫂阿爹拿過來的東西,你少吃似的。 這時,王禾娘端了一碗紅糖水進來,“吳家阿叔,這是大嫂的紅糖水,你喝了潤潤喉。” 王禾娘也不想進來,上次自家當家的被這個老頭打得好幾天下不來床。累得自己伺候得腰都直不了。 可是婆母吩咐了,王禾娘又不好忤逆,只好在紅糖水里撒了一把鹽。 咸死你算了! 周家鄉十里八村的都有個習慣,誰家生了兒子,來客人了上兩只荷包蛋煮的紅糖水。生的是閨女,那就只有紅糖水,沒荷包蛋了。 吳獵戶也不在意兩只荷包蛋,隨意客套的喝了兩口就放下了,對陳老漢道,“親家公,既然阿南已經出月子了,怎么不見她人的?不會是剛才月子就讓她下地了吧?” 說完,吳獵戶狐疑的看了一眼陳黃氏,這個親家母說是大家婢,里頭的道道可是學了不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在閨女身上。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離開吳家…… 算了,大半輩子都過去了。 陳老漢和陳黃氏對視了一眼,陳黃氏抬了抬下巴。 陳老漢斟酌了一番,道:“親家公,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吳獵戶用力一揮手,“你直接說,我閨女到底怎樣了?” “材哥兒……大前天老二回來,從縣衙領回來陽哥兒的恤銀。” 陳老漢緊張的盯著吳獵戶,生怕他一下子揮拳過來。當初知道材哥兒代替成哥兒當兵上戰場,這個親家可是把老二揍得不輕。 在知道材哥兒往哪個地方去的時候,還獨自一人趕過去,只為了叮囑材哥兒幾句話。 也不知道叮囑了甚么,反正那次后老二對老大家的這個老丈人,都盡量避著。 吳獵戶抄起手中的弓箭,瞬間站起來,“恤銀?甚么恤銀?不可能,我吳峰的外孫子怎么可能那樣輕易的死在戰場上!” 你吳峰算甚么? 雖然材哥兒死了,陳家人也傷心,卻被吳獵戶的大口氣氣笑了。 許春妮道,“這是縣衙張貼在縣衙街的墻上的,連恤銀都領了,錯不了的。” 這時她倒是有點同情吳獵戶了,總共就一個閨女,一個外孫。 結果,一個傻了,一個瘋了。 “那尸首呢?你們安葬了?還有我記得當時你們鰲村一起上戰場的人不少,當時親家母二妹家的那個叫許春山的也去了。難道他們都回來了,就剩材哥兒一個?” 陳家人面面相覷,“山哥兒是回來了,鰲村的人回來的也不少,受傷的也有,但是……就材哥兒一個……” 說到這,陳家人都要懷疑材哥兒是不是沒死,要不怎么去的人就他一個倒霉? 可是恤銀不是假的,官府是不會弄錯的。 “那尸首呢?” “沒,沒看見……” “行了,材哥兒的事我回頭跟女婿說。” “阿南呢?” 外孫出事了,阿南正懷著身孕。現在說孩子都出來一個多月了,說沒有貓膩,吳獵戶都不相信。 吳獵戶緊張的盯著陳老漢,生怕他說出不好的消息。他吳峰這輩子就沒怕過甚么,就連被趕出家門,斷絕關系,他都沒有皺過一絲眉頭。 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大嫂聽見消息,受驚難產了兩天才生下一個丫頭……” 王禾娘見公爹為難,婆母不吭聲,干脆直接說了。這掖著藏著,又捂不住。 吳獵戶的心里咯噔咯噔的,整個人都糊了,雙手一把扯住陳老漢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提起了,氣沖沖的道,“阿南呢?我閨女呢?” “我告訴你,我閨女有個三長兩短,陳大狗,你一家都得給我閨女陪葬……” 吳獵戶驚恐得雙手直抖,氣勢如虹,嚇得王禾娘和許春妮想上前把公爹解救下來,都不敢靠近了,只能圍在一邊,不斷的解釋。 陳老漢別掐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拼命的掙扎著。 陳崇之沖進來,抄起一邊案桌上的箭囊,就往吳獵戶的身上砸。 吳獵戶一把推開陳崇之,狠狠的扇了一掌,打得陳崇之踉蹌幾步,倒在地上。 盡管陳崇之常年種地,可是依然不是年過半百的吳獵戶的對手。 “阿叔,你快放開我阿爹啊!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啊!” 陳崇之捂著腰站了起來,疼得直咧嘴。昨晚才被陳森那廝揍得不輕,今天同一個位置又挨了一巴掌,。 之前二哥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幾天,陳崇之還以為夸大奇談了。現在看來,大哥這個老丈人真的就是個土匪。 “阿崇,你怎樣了?” “很疼嗎?” “阿叔,你就算再氣,怎么可以當我家的?還是跟昨晚同一個地方。” 許春妮埋怨的說道。 “你閨女沒死,如果你再不放開,你就立馬帶著你閨女回吳家去。我陳家不歡迎你……” 吳獵戶一聽陳黃氏說吳南沒死,終于回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