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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抬頭朝天看了一眼,把木卦魚高高的拋向天空。啪一聲,木卦魚落在了他跟前的泥地上。 周圍的吵鬧聲一下子消失了,除了不懂事的娃娃的哭鬧聲、犬吠聲、牛哞聲,人們仿佛都失語了。 冼重陽伸長脖子頭歪到一邊,透過陳海云的小肩膀看熱鬧。看著眾人個個莊嚴(yán)肅穆的樣子,好像突然被定住一樣,這洗腦也太成功了吧? 冼重陽也不敢有多大的動作,生怕吵醒周圍的人。 老道士腰板直直的,低頭仔細(xì)的看著木卦魚,嘴里念叨了幾句,又拿起木卦魚,拋向天空。 如此反復(fù)幾次,終于將木卦魚放在手心合掌。 “哇,終于過了。” “剛才嚇?biāo)牢伊耍衲暝趺茨敲淳茫俊?/br> “能過就好,老天爺保佑今年是個豐收年。” …… 村里人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剛剛的向天祈禱如果不過會怎樣?他們都不敢想象。 隨后老道士站起來拿著佛塵沾了清水,圍著案桌一邊念經(jīng)一邊快步的走了起來。 走的過程中,將沾了水的柳枝揮向眾人。 被水珠灑到的村里人都樂呵呵的,眉笑眼開。完全不像剛才那樣的莊嚴(yán)肅穆,指手畫腳,個個像是看猴戲一樣。 熱熱鬧鬧,吵吵囔囔的。 等老道士唱跳完后,小道士將帶過來的一塊紅布鋪到土地神爺爺旁邊的另一塊石頭上,再把一根柳枝插到土地神爺爺跟前的小土堆上。 那塊被蓋住的石頭,據(jù)說是土地神奶奶。 陰陽協(xié)調(diào)。 我懂。 冼重陽這時看得漸入佳境,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等老道士回到原來扔木卦魚的地方跪下來,周圍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 陳海云背著冼重陽跟著大人學(xué),旁邊跪著一個陳玉娘,一個虎子。 “云丫頭,這跪得挺像樣的啊!” 跪在后頭的張大娘好奇的看了看冼重陽,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暗嘆一聲,這女娃長得真心疼。 粗糙的手掌刮得冼重陽臉刺疼,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這些人怎么回事?老是愛戳她的臉,摸她的臉。都不知道嬰兒的皮膚很稚嫩的嗎? 難道這是表現(xiàn)喜愛嗎? 冼重陽無法理解這種喜歡。 “大娘,我得向土地神爺爺禱告,讓我阿娘早日好起來。還有我大哥,讓他早點(diǎn)回來。” 陳海云不相信她哥像別人說的那樣死在戰(zhàn)場上了,大哥可是跟外公學(xué)過怎么捕獵的,他會武。 張大娘一臉慈祥的看著陳海云說,“嗯,那你多磕幾個頭,土地神爺爺會聽見的。” 冼重陽看了一眼這個上面穿著粗布短襖,下面一身青黑色馬面裙的大娘,頓時覺得順眼不少,也不怪人家剛才刮疼她的臉蛋了。 “沒用的。” “我跟你們說啊,我每年祭拜的時候都很認(rèn)真的跟那老頭說,爺爺啊,你讓我今后出門有錢撿,進(jìn)賭場逢賭必贏吧!” “還有那啥,賜我一個漂亮的媳婦兒,就跟瀾滄河上漂著的花船里面的那樣漂亮就好。” “可是,有啥用呢?別說媳婦兒,一個大子都沒撿到過。賭錢差點(diǎn)連手指都輸?shù)袅耍€好我機(jī)靈。” “舅娘,你家還有剩下的豆?jié){嗎?等會我拿桶去裝半桶。” 鰲村的張痞子嘿嘿的笑著從前頭掉頭回來擠眉弄眼的,看得冼重陽直皺眉頭。 經(jīng)過這些天的相處,冼重陽已經(jīng)把陳海云當(dāng)作自己的二姐,認(rèn)定是自己要護(hù)著的人了。 現(xiàn)在這個小人兒被說得倔強(qiáng)的緊抿雙唇,雙眼瞪著張痞子。 “夏陽,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正經(jīng)點(diǎn)……” 張大娘哭笑不得,伸手指了指張痞子,“你再胡言亂語,我就讓你爹收拾你。” 張家是外來的,搬到鰲村才不到二十年。張大娘當(dāng)初是跟著兄嫂帶著兒子一起搬過來的,如果不是因?yàn)槟锛以谶@,她也找不到這樣一個安定的地方。 “云丫頭,別聽你夏陽哥胡扯,心誠則靈。” “鐺鐺鐺……” 村長夏周明又敲響了銅鑼,張大娘也不說話了,趕緊爬起來往案桌擠過去。 陳海云幾個小娃娃被后面的大人擠得東倒西歪的,三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才沒跌倒。 “玉娘你等會跟緊我,虎子你開路。”陳海云連忙吩咐。 “好咧!” 虎子一個勁的往前沖,被撞到疼的大人罵罵咧咧的。 “這是你的,玉娘你裝好了,虎子這是你的。剩下的是我的了。” 陳海云將三人撿到的生果分給玉娘和虎子。 虎子不滿意的說,“為甚么云娘你的那么多?” 第20章 陳蘭英歸家 茶水里加入蔥、姜、花椒、…… “因?yàn)槲冶饶銈兇蟀。∥叶计邭q了,你和玉娘才五歲,還有啊,我阿妹也有一份的。” “我外公打獵的時候都說見者有份,這叫俠氣,懂不懂?” “不懂……” “你肯定不懂,你都不是大俠。” 這一刀插得虎子郁悶得不吭聲了。 “你別不高興,等我外公來了,我跟你拿rou吃。他今天不來,明天也來。” 陳海云將分到的果子扔進(jìn)后背她和冼重陽中間的縫隙里,咯得冼重陽不舒服的挪了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