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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喬希稍稍抬眼,看著走廊的燈,像是今天的月亮,很亮。 安靜的回廊響起腳步聲,就像是鼓點一半敲打在向子玉的心上,而且越來越響—— 停下了。 腳步聲沒有了。 鄭喬希微微彎腰,襯衫的領(lǐng)口也隨之滑落,她一手扶在墻壁上,一手撩起自己散落下來的發(fā)絲,身影恰好籠罩住蹲在拐角處的向子玉,垂下眼簾,眼瞳烏黑。 向子玉低著頭,她僵著身子,看那抹陰影越來越近,直到籠罩住自己。 她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放在膝蓋的手指慌張地交纏著,一如她亂成一團的思緒。 她應(yīng)該抬起頭的,應(yīng)該不慌不忙地直視鄭喬希的。 現(xiàn)在的舉動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環(huán)星小公主居然緊張了起來,傳出去怕不是要被交際圈里的人笑死。 鄭喬希靜靜地看著縮成一團的向子玉,玫瑰色的紅發(fā)有些褪色,參雜著許些金色,有些亂,后頸那一片肌膚恰好地袒露出來。熟悉的信息素略過她鼻尖,暗色從眼底稍稍劃過,像是稍縱即逝的流星。 向子玉只聽到輕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輕輕的笑聲像是泡影一般的夢境,恍如無重力地漂浮在半空中。 爾后,她聽到鄭喬希的聲音,像是她揣在兜里的薄荷糖,涼涼的,偏偏帶著微不可乎的笑意。 “找到你了。” ... 眼睫顫抖了兩下,向子玉只覺得口干舌燥,被當(dāng)場抓包的羞恥感瞬間涌上了她的心頭,本來皮膚就白,緋紅色的薄云迅速覆蓋住臉頰,她一著急,差點咬到了舌頭,手指不自覺地捏緊裙擺,猛地抬起頭,瞪向鄭喬希。 “干嘛!難道這條路是你開的嗎?我、我只是剛好也要上去!” 這條路自然不是鄭喬希開的。 她平靜地看著炸毛的向子玉,黑色的眼眸稍稍一轉(zhuǎn),將視線落在了她的后頸。 ——她是不是在嫌棄我!? 這是向子玉看到鄭喬希移開視線的第一想法。 ——她憑什么嫌棄我!? 只是第二想法。 第三想法—— “...!?” 向子玉立馬瞪大眼睛,只覺得有股熱量猛地涌向臉頰,耳垂也開始發(fā)燙。 鄭喬希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手指,就像是剛剛曖昧地摩挲過向子玉后頸的信息素腺體處的人并不是她。 她的聲音帶著點涼意,像是一月降臨于S市的那場大雪,月光細(xì)雪,是一望無際的白色。 “...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她在說什么? 向子玉下意識地想要往后一退,但是她忘記自己還是蹲著的姿勢,這么一退,整個身子都晃了起來,瞬間提心吊膽。 眼見著向子玉要倒下,鄭喬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等她穩(wěn)住了才松開手。 無聲地嘆口氣,鄭喬希認(rèn)真地看著她。 “你最近沒吃藥?” 向子玉錯愕地看著她。 什么叫沒吃藥? 這是在說我有病嗎!? 看了向子玉的表情,鄭喬希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用詞有歧義,面不改色地補充: “抑制劑,你是不是忘記服用了。” 被這么一說,向子玉認(rèn)真地回想了一下。 口服抑制劑是需要每天服用,不能斷一次的,一旦斷了,就會前功盡棄。 她好像...前天、還是大前天沒有服用? 不對。 向子玉反應(yīng)過來時,渾身上下冒出冷汗,她努力平復(fù)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長長地深呼吸一口氣,她冷笑一聲,猛地站了起來,輪到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鄭喬希。 “鄭喬希,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鄭喬希直起身,她也沒有辯解反駁,只是點了點頭,拋下了一句話,就轉(zhuǎn)身走人了。 向子玉呆在原地,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鄭喬希越走越遠(yuǎn),只覺得有氣發(fā)不出,堵在心口,特別難受。 ——“按時吃藥。” 鄭喬希...有沒有意有所指? 向子玉認(rèn)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面色越發(fā)凝重,顯然已經(jīng)忘記了跟蹤?quán)崋滔5哪康摹?/br> 嗯?不過她跟蹤?quán)崋滔:孟褚矝]什么目的...吧? * 鄭喬希覺得自己是在打怪。 好不容易解決了王舟行的易感期,又被匿名爆料一波奇奇怪怪的東西。 每天晚上幫芬達(dá)二號梳毛有什么奇怪的? 鄭喬希實在不理解那些人憋笑的原因。 也不知道王舟行怎么回事,信息素那么強烈。 她暗暗皺起眉頭,摸了摸自己的信息素腺體,那里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 原本只是想安安靜靜地走到?jīng)]有人的洗手間,看看自己的情況。 但是一路過走來,先是蔣以藍(lán),然后是沈山南和沈水北,最后是向子玉。 踏進無人的洗手間,鄭喬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胃里原本一直壓抑住的嘔吐欲猛地竄升上來,鄭喬希閉起眼睛,只覺得太陽xue在突突地跳動。 離王舟行那么遠(yuǎn)的向子玉反應(yīng)都已經(jīng)那么強烈,更何況是鄭喬希。 她還得親自上場把他摁下打緊急抑制劑,那時候,當(dāng)她離王舟行越來越近的時候,難以言喻的痛苦難受就多增了幾分。 壓抑到了極致,鄭喬希撐在盥洗臺的手指壓得發(f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