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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靈魂似乎被撕扯為兩半,一半安靜地坐在鄭喬希旁邊,一聲不響,在時間的長河之中聆聽著歌曲;而另一半,卻想伴隨著她去往無邊無盡的海,眺望浩瀚無垠的宇宙。 向覓海抬起了手,寬大的掌心籠罩住了自己的右耳,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 像是濾網,嘈雜的聲音少了一些,左耳道的歌聲繚繞在腦海里,胸腔之中的心跳聲像是從遙遠山谷傳來,很令人在意。 他只覺得鄭喬希的信息素像是海鹽與玫瑰花暴曬后化為的輕薄流質,仿佛能粘在他的咽喉,說不出一個字。 開始慶幸鄭喬希喜歡閉上眼睛聽音樂,這樣就看不到自己稍不控制就會顯露的貪婪面孔。 這時候,鄭喬希眼睫微微一顫,她抬起眼,眼波流轉,側過頭凝視著向覓海,輕笑。 她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頰,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搭落在自己的眼角,眼下的淚痣像是蝴蝶,幾乎要振翅欲飛。 “你很喜歡看我?” 向覓海猛地一僵。 他幾乎要失去說話的能力,狡辯的話語從胃里升騰到舌尖,卻沒辦法吐露。看著鄭喬希似笑非笑的臉龐,他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手腳無處安放,耳機里的隱約徘徊在腦海里,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有些失真。 良久,他才遲遲地說道:“你看錯了。” 將所有的心跳都隱藏在了冷靜自持的話語里,不想表現出一星半點的難堪遜色,他是獵食者,又是被拘在陽光之下的野獸,與生俱來的本能促使他藏匿自己的弱點,只想表現出最強大最鎮定的一面。 鄭喬希不置可否。 向覓海意識到不能繼續耗下去,他需要轉移話題,看著鄭喬希高傲冷淡的臉龐,突然有些好奇。 “鄭喬希,你為什么會參加這個節目?” “舞臺。” “舞臺?” “嗯。” 向覓海更加不明白了。鄭喬希缺機會嗎?缺舞臺嗎?不,她只要往街上一站,無數個星探就會像是餓了三天的狼似的前仆后繼給她遞名片,更何況,鄭喬希還不是廢物花瓶,她的舞蹈、歌聲都是首屈一指的。 向覓海相信就算她隨隨便便找一家經紀公司都能夠火。 但是她來到了這個節目,一個選秀節目。 然而,鄭喬希再也沒有給他另外的答案了。 * 周六晚上九點,是節目播出的時間。 和往常一樣,大家都聚集在宿舍一樓大廳,用投影儀播放節目。 蔣以藍左望右望沒看到重樂和鄭喬希,不禁皺了皺眉頭,她們去買個牛奶要那么久?販賣機不就在一樓走廊那邊嗎?跟蘇酥說幫忙占個位置后,她就起身去找那兩個消失不見的舍友。 結果去販賣機那里,還是沒找到她們。估計是去廁所了吧?蔣以藍這樣想著,轉過身去了另一個方向。宿舍樓的構造是有點奇怪的,并不是一個長方形,光是回廊就有四處,選管說這里曾經是爛尾樓,后來經過改造變成了環星旗下專門用來拍攝綜藝的地點。 在轉了第三個拐角時,蔣以藍終于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剛想開口喊,突然發現她對面有站著熟悉的身影。 ...齊海貝? 她怎么跟鄭喬希在一起?重樂呢? 蔣以藍察覺到她們之間的氛圍并不友好,下意識地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暗中觀察。 齊海貝完全沒有察覺到蔣以藍躲在角落里,只見她高高地揚起眉毛,流露出別樣的神色。 “鄭~喬~希~我看到了哦。”齊海貝笑瞇瞇地說道,她嘴角上揚,露出了尖銳的虎牙。 慘白的燈光照在她們身上,拉出長長的陰影。 看到鄭喬希沒有一絲變化的神情,齊海貝也不氣不惱,她慢悠悠地轉悠在鄭喬希的周圍,靠在白色的瓷磚墻壁上,雙手插在褲兜里,繼續笑道:“你不好奇我看到什么了嘛?” 鄭喬希比她高一個頭,身板又直,面無表情的時候格外有震懾力。只見她興致缺缺地別開視線,很冷淡地說:“沒有事?我走了。” 蔣以藍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好奇秦海貝看到了什么,而是—— 鄭喬希皮膚也太白了吧。 那光落在她身上,襯得她露出的肌膚是一片雪白,像是吸收了光線一般。 齊海貝笑容一僵,收縮的瞳孔倒映著鄭喬希冷淡的身影。 她一步上前,擋住了鄭喬希前進的路線,緊緊抿起嘴,吞了吞口水后說: “我看到了,你和...” 蔣以藍聽不清后面的話,探頭只能看見鄭喬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趕在她察覺之前躲回墻角。 我在這里干嘛呢...?聽墻角嗎?要不要回去? 她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覺得后面那些傳來的字眼讓她格外在意。 【天臺】 她記住了這個地方。 呆了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氣,決定還是走了。 這是鄭喬希的私事...她不應該參合的。 察覺到蔣以藍走了后,看著眼前這個上躥下跳的“小動物”,鄭喬希的臉色越來越冷。 “你和導演在天臺上,我看到了。” “所以呢?” “...什么叫所以呢?鄭喬希,你不怕我說出去嗎?” 鄭喬希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 “那你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