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疼得方梓楠嘴唇哆嗦，除了服軟，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但還是加上一句試探性的詢問。

    薄南城卻充耳未聞一樣，冷漠的揚起手，示意把她帶走。

    那些剛才還幫著方梓楠撒潑的保鏢見狀，立刻意會的上前架住她。

    這個時候自然還不學乖一點，待會兒算起賬來會更慘。

    方梓楠掙扎著咆哮，終究撕破了最后一層臉皮。

    “薄南城，你怎么能這么無情無義？！這些年我給嘉致帶來的利潤還少嗎？現在出了狀況，你們連保我一下都不愿意？”

    盡管她嘶吼得讓人挺動容，可薄南城卻無動于衷。

    “像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公司，以后還會有人敢簽約？”

    看“嘉致”的人都沉默，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方梓楠以為說中了他們的痛點，笑得肆意張揚。

    向暖看了看薄南城，他并沒有要理會這個瘋女人的意思。

    在他眼里，方梓楠已經不值得他再費功夫，自然一個眼神都不屑于給，可有些事情，必須讓方梓楠明白。

    “忘恩負義？”

    向暖往前站了一步，直視方梓楠的雙眼，眸中凌厲。

    “忘恩負義的是你吧？嘉致給你爭取銀瑞的資源，你不守信用，讓公司失掉名聲，有人說你什么了嗎？而且你也不止一次失信于人了，哪一次不是公司在給你善后？”

    “不應該嗎？我給公司帶來的，還不足以值得他們給我處理這種麻煩？”方梓楠臉上半點悔意也沒有。

    “是么？”

    向暖轉身，將一臺電腦搗弄了幾下，一條視頻赫然出現。

    畫面中，方梓楠失去理智的扇助理巴掌，推某明星害得人家摔跤，惡言惡語嘲諷新人，在片場耍大牌和制作人撕逼……

    隨便一幕，就能讓她陷入更負面的輿論中。

    “這些年來，方小姐需要嘉致善后的事情遠不止這幾件吧？要說你給嘉致營業帶來不少好處，可你造成的這些麻煩，也足夠將功抵過了，誰也不欠誰。”

    方梓楠捂著手腕，惡狠狠的盯著她，怨氣沖天：“不欠？那今天算怎么回事？！”

    她其實很清楚，如果沒有薄南城點頭，技術部這些人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將她和模特的視頻公之于眾。

    “嘉致”這樣做，等于和向暖一個陣營！

    “你真覺得自己委屈？”向暖平靜的看著她。

    “怎么，看到我身敗名裂，你很得意？”

    方梓楠心里其實還沒有多少畏懼，她這么些年積攢的老本就夠她啃的，而且一眾鐵粉群體龐大，怎么可能說糊就糊。

    向暖輕笑了一下，望著她的目光帶了一絲憐憫。

    “你沒有資格怪任何人。早在之前，薄先生就為你開了一次特例。”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由轉向薄南城。

    “……什么？”方梓楠不明所以。

    薄南城神色漠然，耐心也隨之告磐，并不想繼續待在這里浪費時間。

    “今天的直播意外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在場職員渾身一緊，在男人迫人的威壓下齊齊低頭應聲：“是！”

    “這里的后續就交給你們了。”冷池適宜的接話，臉色嚴肅，語氣鄭重：“嘉致這半年來的財報可不怎么樣，再加上這一出——各部門最好拿出點成績來，否則董事會上，誰也替你們說不了漂亮話。”

    部長一個激靈，“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請總裁放心！”

    方梓楠被保鏢強制帶了出去，嘴里還在不甘的叫囂，可已經無人在意她說了什么。

    過了今天，她再也沒法做那個高高在上的一線女星了。

    網絡技術部重整一地狼藉，向暖不好留在里面妨礙人家打掃，便跟著薄南城走了出來。

    “薄先生，謝謝你今天能來。”

    薄南城步履不停，微微側目，“不是為了你。”

    向暖并不在意似的，彎了彎眼眸，“不重要，您能來就好。”

    她本就做好準備一力承擔所有后果，甚至對向父透露了今天的計劃，萬一需要承擔責任，向家也會給她撐腰。

    但沒想到，薄南城出現了。

    他一來，所有的后顧之憂都煙消云散。

    那天，她提供的計劃就是派人盯住方梓楠的直播間放送情況，監控要播放的鏡頭。

    如果那個女人肯放她一馬，不準備曝光顧洵，那就相安無事，可要是方梓楠一心想傷害她的朋友，那就讓技術部隨時植入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曝光她的真面目。

    可是要提前準備這些，必須得到薄南城的首肯。

    本以為他會舍不得這么一個頂流，畢竟之前為了方梓楠，他連地皮競標都給撤了，可見有多愛護，可是一眨眼，他居然很隨意就答應了。

    男人心，海底針。

    “咳，我看嫂子今天受了不少委屈，那個方梓楠也太囂張了，居然敢動手，還想砸了技術部門，還真是跋扈慣了。”冷池試圖挑起話題。

    向暖凝眉，“說到底，也是嘉致慣出來的。”

    “……”冷池一時語塞。

    薄南城頓住腳步，“你的意思是，嘉致毀了她？”

    “那倒不是，是嘉致成就了她，但同樣的，這么多年只顧著讓她紅，卻沒有讓她保持一個適度的公眾人物標準，這也是嘉致的失職。”

    向暖不卑不亢的說出了重點，看薄南城并沒有動怒的意思，她更為大膽的繼續開口。

    “方梓楠確實沒得洗，但將她縱容到這個德性的幕后包裝公司，也有一定的責任，尤其這幾年嘉致的造星手段愈發成熟，但鼎盛到來的時期，衰敗往往也隨之面臨，任何行業都一樣，所以通過這次，我覺得公司應該好好整頓。”

    冷池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

    向暖這一席話，明擺著在說“嘉致”內部出現了不少弊端，作為“喬森”旗下公司，不是等于間接說薄南城沒有管理好？

    這種質疑，即便是董事會上，也沒有誰敢提出。

    轎車停在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的周圍，卻產生了一股靜謐。

    向暖說完之后才感覺到自己的僭越。

    沉默，在空氣中流動。

    “薄先生，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以您的能力，一定能防患于未然，不會讓嘉致走上那些老牌娛樂公司的后路，而且……”

    向暖不得不解釋一通。

    薄南城微微低眉，“你對商務管理感興趣？”

    向暖一怔，“還好，偶爾有看過相關書籍。”

    上一世她是厭惡管理公司涉足商業的，所以讓慕景宇隨意插手家族企業，覺得他管理就當是自己在管理。

    可是這輩子，她明白只有親自掌握這些，才能以防在向氏出狀況時，自己不至于一無所知，所以才惡補了一些知識，但都比較片面。

    “實踐大于理論。”薄南城動作優雅的親手打開了車門，慢條斯理的掃視她一眼，“與其空口論斷，不如拿出實績。”

    向暖懵住，“你……是讓我管理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