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收起長腿，筆直站好。

    “嘴巴放干凈點，小心爛掉。”

    對已經撕破臉的人，她也沒必要嘴下留情。

    “你現在也就只剩嘴硬了。”方梓楠輕蔑的掃視她那只受傷的手，“呵，還真是活該，這就是搶好姐妹男友的報應。”

    向暖眉頭輕皺，她來公司后就在練舞室訓練，并沒有注意到今天的網絡動態。

    “你還不知道？”方梓楠看她的反應，冷笑一聲：“在這兒裝什么淡定，回頭讓人堵在公司門口出不來，可就有好戲看了。”

    向暖拿出手機，正準備看看什么情況，卻被方梓楠上前一步攔住。

    “我們談談，就現在。”

    “想談什么？”

    “把銀瑞的代言還給我。”方梓楠說得理直氣壯，仿佛真像有人搶了本該屬于她的東西似的。

    向暖鼻間溢出一股輕笑：“你搞清楚，是你沒有抓住機會，它才重新物色人選，哪來的‘還’一說？”

    “要不是你跑去試鏡，銀瑞會注意到你？”方梓楠動怒。

    向暖瞇了瞇眼，“你的意思，就連正當的競爭也要讓給你？”

    方梓楠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的話過于無理，于是頓了頓，重新組織語言。

    “向暖，我現在是和你好好談判，別不識抬舉。你要是不接銀瑞的代言，我可以放你一馬。”

    “哦？方小姐這是沒有代言可接，不得不有求于我了？”向暖猜出她大概什么處境，打量一番道：“但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我可不是在求你！”方梓楠高傲了這么多年，一下被向暖戳中痛處，頓時氣急敗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是對那些娛樂媒體說上幾句，你走到現在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其實，她正因為自身難保，所以才勉強自己和向暖談判。

    由于爽約“銀瑞”的失信事件，以及大眾和高熙大打出手，她不僅損失了兩家名牌代言，更是形象大跌，網上對她的風評一落千丈，黑子趁機大肆攻擊，情況并不比今天的向暖好。

    因此，那些品牌都不敢找她合作，尤其最近有向暖和冷宛這種人氣新星出頭，那些大牌有了更青睞的選擇對象，自然不再執著于她一個。

    她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主動找向暖。

    只要重新拿到“銀瑞”代言，證明還有大牌找她合作，而且是昔日被爽約的大牌，說明她人品可信，制造一種熾手可熱的假象，她就不會繼續跌得更慘。

    任何圈子都是這么殘酷，被淘汰只是一瞬間的事，她不得不暫時放低姿態。

    可她沒想到，向暖并不買賬。

    “我問心無愧，你想說什么隨你。”向暖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準備點亮手機屏幕。

    “你！”方梓楠被她這幅不卑不亢的態度給刺激到，嘴角勾起陰冷的笑，“你可別后悔，被全網黑的滋味可不好受，到時候被語言暴力弄出個什么抑郁癥，別說我沒幫過你！”

    “幫？”向暖似乎聽見了何其可笑的詞匯，臉色冷然，“方小姐和我保持距離就是在幫我，畢竟，我可不想被人推下臺階。”

    “你住口！”

    聽見這一句，方梓楠憤怒的失去理智，狠狠推搡了向暖一把，甚至還想有進一步粗魯的動作。

    “你要干嘛？！”

    一道嚴厲的男聲突然闖入室內，止住了方梓楠的動作。

    兩人轉頭，只見顧洵凜眉嚴肅的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李姐。

    “你怎么過來了？”向暖驚訝。

    顧洵以保護的姿態擋在了她身前，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板著臉教訓方梓楠。

    “有話不會好好說嗎？干什么人身攻擊？如果小暖因此受到什么傷害，我有權追究你法律責任。”

    方梓楠輕嗤一聲：“喲，我好怕哦，你是她的誰，憑什么對我大呼小叫？”

    “我是她朋友。”顧洵回答得義正言辭。

    李姐不得不圓場，她可不希望同一家公司的人起爭執。

    “顧警官，我看她們是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問題我這個經紀人會負責的。”

    向暖也明白，李姐是為了維護對外形象，于是沒有繼續追究方梓楠的行為。

    “顧洵，我沒事。你今天過來找我是？”

    聽到“顧警官”三個字，方梓楠瞬間想起娛樂新聞上提及的人，眼眸轉了轉，沒再和向暖繼續扯，而是不動聲色的退出了門外。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顧洵熟稔的笑笑，拉起她受傷的手查看，“你的傷還好吧？記得不要碰水，留下疤就不好了。”

    向暖抽回了手，語氣隨意：“沒事，以前我傷得那么嚴重，都恢復得沒什么痕跡了。”

    顧洵大驚，“什么時候？”

    “都過去了。”向暖腦海中閃過薄南城的臉，笑意加深，“而且我覺得沒有多痛。”

    顧洵看著她，眼中騰起堅定，“你放心，以后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知道了，人民警察嘛。”向暖明白他的意思，這話，他對任何一個放在心上的朋友都會說。

    李姐干咳兩聲，打斷兩人的絮叨。

    “顧警官，向暖你也見到了，我們不如商量一下現在的情況該怎樣公關？”

    向暖這才想起，還有一堆麻煩等著她處理。

    練舞室不是談事情的地方，于是三人走向辦公間。

    拐角處，方梓楠的身影隱藏在陰影中，看見他們走遠后，不懷好意的陰笑了一下。

    辦公間內，沙發上，向暖的嗓音難得提高了一分。

    “不行，我不同意。”

    原來，顧洵今天特意過來，不止是允諾答應她吃飯的事情，更是因為看見網上不利的輿論，所以想主動承擔責任，對外當眾解釋他與向暖的關系。

    李姐皺眉，“這不是挺好的嗎？顧警官是圈外人，他說的話……”

    意識到什么，李姐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對，正因為他是素人，說不定會引起更多語言攻擊，但商人永遠是商人，作為經紀人，她是站在向暖的角度考慮，哪怕澄清的效果大眾不買賬，也能幫忙分擔一部分輿論壓力。

    顧洵放下茶杯，聲音溫和：“沒事的小暖，事情是因我而起，我理應澄清。”

    “不是因你而起。”向暖篤定的搖頭，“是因為我是明星，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但你不應該承擔這些。”

    李姐郁悶，“那你說該怎么辦？”

    她將手機遞到向暖桌前，上面一篇篇指責她水性楊花的通稿滿天飛。

    “公關部已經盡量在壓這件事了，我也讓后援會發出解釋只是朋友關系，但問題是，現在有人信嗎？”

    “顧洵不能出面。”

    不論李姐說得多么苦口婆心，向暖仍然不改口。

    “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