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穿的身份被直播曝光了 第29節
有些街坊聽不下去了,對李老板抱怨了句:“不會說話別說話了!” “可不是嘛!”見有人搭理了,李老板就來勁了,用著尖銳的嗓音陰陽怪氣:“反正德國離得那么遠,想要怎么說就怎么說,也沒人看到又沒有證據…” 證據? 呈父咯噔了一下,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來。 他四處看,直到看到角落蹭飯的報童才想起來:“對了!我有證據!” 說完后他拿出菜籃子里的報紙,被紙板子夾著保護的特別好,“我今天早上在碼頭買的報紙,說是德國來的,你們看這首頁上的照片不就是呈書嘛?我本來還想找北城大學的學生翻譯的…” 眾人接過報紙,仔細觀摩起來——上頭的字是一個都沒看懂,但呈書的臉卻比任何文字都來的有說服力。 “啊,是法蘭克福匯報,這張是我畢業典禮的照片。”呈書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德國的報紙居然還會賣到國內。 “旁邊這位就是我們東德的內閣總理。”馮恰到好處地補充。 這下,李老板算是沒話說了,整張臉漲得通紅——無論是哪個國家,能上報紙的那肯定是人上人了,再不濟也能說明馮剛剛的話不是吹牛。 “欸,李老板的兒子是不是也在北城大學讀書?怎么不見上報紙了?”立刻就有街坊調侃。 “我兒子那是正經讀書的,上什么報紙,”李老板氣得跳腳,終于在大伙的哄笑聲中氣走了。 她一走,飯桌上的氣氛就正常起來了,再加上剛剛的閑談拉近了馮和街坊們的距離,一時間談笑聲和喝酒聲響起,氣氛熱鬧的不像話。 呈書就這么笑瞇瞇地看著熱鬧的小餐館,還有逃離死亡命運的呈父母,內心涌過一陣暖流。 … 第二天,呈書是在餐館樓上一個小房間的床上醒來的。她一睜眼,就看到房間里陳舊的裝潢,還有陽光透不進來的厚重木窗,明明是大白天,這些笨重的家具卻把房間遮得昏暗無比。 呈家破產,只剩下原先是呈母嫁妝的小鋪子,所以開餐館的同時,樓上還做呈家三口住宿用,雖然方便但也不是沒有弊端的。 她打開木窗,讓陽光傾斜進來,與此同時進房的還有商鋪巷子的人流喧嘩聲,刺耳得很,哪怕呈書是個年輕人都覺得煩人,更何況是上了年紀淺眠的呈父呈母呢? “呈書,起來了,快去吃飯吧。”樓下傳來呈母的聲音。 走下樓后,就是呈家近四五年賴以生計的餐廳,只有四五十坪大小,稱得上是小巧玲瓏,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里明明是個西餐廳,居然用八仙桌和沒有靠背的石板凳作裝潢,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菜來咯!”呈父將菜從廚房端出來,是一份咖喱米粉,有種不中不洋的滑稽感。呈父還樂呵地介紹:“這上頭撒的不是帕爾瑪火腿,而是中國金華火腿!” 這下總算知道,為什么這家餐廳生意不好了。 呈書透過門窗往外看,附近來來去去的都是出行的一大家子人,大部分都往對面點心鋪子去,很少會留心這里有家西餐廳。再來就是西餐廳普遍昂貴又不飽,如果是開在北城市中心倒還好,這里近郊地方,實在難以吸引客人前來。 “阿爹怎么會想開西餐廳?” 聊到這個話提,呈父就有話說了!只見他一拍大腿,開始頭頭是道講自己的想法:“家中叔輩在租界開了西餐廳,就是賣這道咖喱米粉,賺了不少錢還開分店了。” “嗯…”呈書點點頭,認可了西餐廳是很賺錢的這個想法。 呈母心細,看出了呈書有話想說,趕緊打斷興奮中的呈父問:“書書是有什么想法嘛?” “西餐廳是賺錢的,但是在這里卻是不討喜的,附近居住的都是鄉里人,我想他們會覺得西餐又貴又吃不飽,不愿意來消費。” “可是我們的米粉賣的十分便宜啊!”呈父有些不解,隨后又追問:“那依書書看,你覺得如何是好?” “我們可以繼續開西餐廳呀,但是要做些改變。”呈書走到八仙桌和凳子旁,說:“首先,我們先把這中式八仙臺換成包廂式的四人座椅,椅子上鋪柔軟的坐墊。” 這樣不僅能滿足家庭聚餐的需求,偶爾有小情侶過來,廂式的裝潢也能將每位客人隔開,保留些隱私。 再來,這餐廳已經夠小了,放圓形的八仙臺只能放三、四張,廂式座椅卻可以放八張以上。 但這已經算大改動了,動則要上百塊大洋,呈書剛想解釋一下為什么要這樣改,就聽到呈父一錘定音地說:“好!下午就去采購,這些年雖然沒有賺到大錢,但是小錢還是存了些的。” 竟然連問都不問一下,可見呈家父母對女兒寵溺成什么樣。 突然的溫馨在三人間彌漫,惹得兩位女性不合時宜地撲哧笑了一聲,呈母捂嘴輕笑,繼續追問:“只改裝潢就可以了嗎?” “菜品也改一下吧,這道咖喱米粉實在是奇怪。”呈書回憶了一下,“我在德國留學的時候,特別喜歡吃一道菜,翻譯過來是香腸大派對。其實就是卷心菜上放了很多灌rou腸,看起來不僅量大實惠,吃起來還特別飽腹。” “灌rou腸嘛?”呈父回憶了一下,腦海中市集里并沒有像呈書說的那么大且粗的香腸,“但是隔壁rou鋪老板要回老家養老了,他家的碎rou機想要賣掉,你看能用上嗎?” “自然!”呈書點頭,“碎rou完后再裝入腸衣內蒸煮即可,然后再撒上一些辣椒、孜然…就是可能要耗損較多的人力…” “能賺到錢,就能招到人幫忙,這不是問題。” 呈父擺擺手,決定今天先不去采買咖喱材料了,雇了一輛人力車就要往城西的家具行和香料碼頭跑。 采買家具沒那么快,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呈書干脆就琢磨起餐廳的招牌來了。 呈父呈母都不是沒有文化的人,相反的,他們都有過長達十年的私塾經歷,所以講話有些文縐縐,和街坊們融入不進去,就連餐廳名字也十分拗口——叫跕,讀作展,意思足停,讓行人歇息的餐廳。 如果這個名字放到現代,頗有種網紅店的感覺,但這里是北城近郊的西餐廳,與其叫那么復雜的中文名,倒不如取一個簡單易懂的德文名,到時候還能吸引些德國客人前來。 呈書翻出一塊棄用的模板還有雕刻用的小刀,準備親手雕一個名字。還沒來得及動手,餐廳門就茲拉一聲被推開,高大的馮彎著腰從外頭走進來,手里還拿著些水果和特產。 “來就來嘛,還帶什么禮物。”呈書趕緊起身——不是為了讓馮坐下休息,而是勞動力來了,也就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馮也很有眼力見,立刻就坐下拿起小刀,問:“你要刻什么?” 故意無視了呈書關于帶禮物的問題。 ——今早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同行的副隊神神叨叨的將禮物拿給他,擠眉弄眼地說:“sehen sie, dass eltern geske mitbringen(見家長要帶禮物的。)” 不過,這件事也沒有和跟呈書說的必要。 馮心想,自己好得也是東德的富三代,堂堂提爾皮茨大家族的繼承人,真的要見家長也不會帶這點小禮物吧。 至少得是兩個國家的地,再不濟也要是房子。 呈書不知道他內心的小九九,還在隨意指揮:“嗯…就刻樂彼吧!這就是我們餐廳新的名字了!” 對于我們這個說法,馮內心閃過一點點小雀躍,不過還能壓抑,假裝冷靜地反問:“liebe?(愛)” 德文的liebe,中文的愛,音作樂彼。 這個名字無論用哪個解釋,都挺好的。呈書點點頭,“下面把德語也寫上吧,說不定會吸引一些德國的客人前來。” “等你們重新開業,我一定帶隊來吃飯。” “別吧,我怕軍隊們進來,客人們都不敢吃飯了…” … 呈母有眼力見地上了二樓,餐廳只剩下呈書和馮的對話,還有削木頭的聲音。 馮絕對是個練家子,只見他三五下就把呈書要的感覺雕刻出來了,那行德文還利落的刻了花體,漂亮得不行。 “哇,你可太…” 還沒夸完,就聽到外面響起嘟嘟的車鳴聲,往外看去,居然是呈父回來了,帶著一車新的座椅,還有一些不知從哪淘來的蕾絲窗簾。 將蕾絲用作窗簾是真的少見,一般只有大戶貴族會這樣定制,所以呈父卸貨的時候,就有工人感嘆了:“呈老板豪氣啊,居然將衣服料子當作窗簾。” “不是!”呈父連連擺手,“是常來此處吃飯的主教閣下要搬到租界居住,將家中的桌布留給我,我看這大小跟窗戶挺像的,干脆就在市場花了點小錢,加工成了窗簾。” 原來是免費的,倒也挺好的。 這個餐廳雖小,但窗戶挺大,平時為了通風四方打開,路人看著客人吃飯也挺奇怪的,有了這窗簾還能遮擋一下,還保留了一絲神秘感,再來這蕾絲材質看著也挺厚實高檔。 有工人的幫助,八仙臺很快就都搬了出去,換上全新刷了黃色漆的廂式座椅,一瞬間整個餐廳就耳目一新了。 緊接著就是改造窗臺,掛上蕾絲的窗簾了。 “不好意思,請讓讓。”工人搬著窗簾往里走,冷不丁在道路上被一高大男人擋住。 見喊了借過還沒讓開,工人這才將注意從地面挪到男人身上。 只見他身形挺拔,臉好看得像是小說里走出來的主角一樣,可惜就是表情太冷了,光是仰頭看著就覺得壓力山大。 見兩人陷入了僵持,呈書連忙將馮拉開,問:“誰又得罪你啦。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馮表情淡淡的。 他是絕對不會說,不開心是因為沒聽到呈書夸獎自己的話,但打斷話頭的人是呈父,他又有什么辦法呢?只能把氣都撒在無辜的工人身上。 外頭的人不知道餐廳里的動靜,只知道從早開始,往常節慶都不休息的餐廳居然關門了,而且還有工人上門,不知道是在搬還是在送。 “他們家這是怎么了?不會要跟著女兒回德國吧?” “不會吧!他家女兒不是去北城大學教書嘛?” 點心鋪李老板撲哧一聲,嘲笑:“就知道是在吹牛,想不到蘇州那兩口子長得老實巴交的,居然還會說大話。” 怕別人不信,她還放下話頭:“我兒子不是北城大學讀書嗎,我可問過他了,學校里沒有姓呈的老師來,新老師姓黃和姓李。” 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搬出來,路人疑惑:不會真的是呈家在說大話了。 與此同時,餐廳里持續了一上午的叮叮咚咚才告一段落,眾人擦眼仔細瞧——招牌換過了,底下還有德文,特別洋氣。座椅也換成了市區高檔餐廳才會見到的軟皮沙發,每個桌子邊上還有半段圍欄隔離開… 而且餐廳內部瞧著也比平時明亮了許多,不僅裝了小吊燈,還掛上了帶花紋的窗簾,看著就很高檔。 呈父拿著一個牌子出來,放在門口。 上頭應該是呈書的杰作,畫了一個炒盤,上面放了卷心菜和很多rou腸,還滋滋冒油光的那種,底下用碩大的藝術字體寫著:四角大洋,夠吃三人。 這應該就是呈家餐廳的新菜品。 見門口圍了很多路人,呈書抓住機會出門推銷:“德國來的菜式,全都是rou管飽!”怕一個人的力量太小,她還拉上了馮出來當活招牌。 新開的餐廳,還有德國人坐鎮,足夠唬到不懂行的路人了。再加上四個人吃一兩銀子并不算貴,菜式還都是全rou的,怎么算也不虧。 恰好到了晚飯點。 很快,就有一些有閑錢的小家庭,帶著自己的孩子去嘗嘗鮮,偶爾還有餐廳不夠位置要在外面等的情況,排隊的情況吸引了更多人過來。 不過就算沒有人群效應,rou香味就已經能穿透巷子,將人引過來了。 “這是什么餐廳,怎么那么多排隊?” “新開的德國餐廳,裝修挺好看的,東西看著大份還好吃。據說這家女兒是剛從德國回來的,菜品絕對的正宗。” “哇,可惜我吃晚飯了,不然可得試試看。” 以上的對話頻頻發生。不過餐廳里忙碌的三人是不知道得了,呈母忙著做rou腸,呈父忙著烤香腸,呈書負責下單和結賬,三人分工忙得暈頭撞向,也幸好rou攤就在餐廳附近,食材告缺的時候只要喊一句就完事了。 方便是挺方便的,缺點就是聽著這半個小時喊一次加rou的話,點心鋪的李老板氣得手帕都攪在了一起,恨得牙疼手疼的,心想不就是烤腸嘛,哪值得那么多人排隊。 “最好來一幫真的德國人,跟大伙說呈家這菜不正宗!”她怒沖沖地滋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李老板的愿望真的實現了,還是巧合,店門口還真的出現了一大幫高大的外國男人,跟干架一樣地往餐廳里走。 這一刻,李老板連店都管不上了,趕緊跑過去看熱鬧。 “g.”領頭的是一個棕發碧眼的男人,一進來就先跟忙得翻天的呈書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