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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殿下, 我實在疼得很, 沒想到這一出?!鳖伹f依舊用了那副表情。 自己的臉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楊令虹心疼極了,立刻抱住顏莊,撫摸著他的頭:“算了, 你也是為了我,我不訓你?!?/br> “殿下給我揉揉?!?/br> 楊令虹嘆口氣, 認命地給他揉肚子。 顏莊將今日發生的事仔細地告訴了她。 楊令虹拍了拍顏莊小腹, 神色和軟:“我知道廠臣是為了我, 可是廠臣也別動氣, 有了太妃的那句話, 晚一點討回來又能怎樣?” 她感覺有點不對頭。這動作挺像拍西瓜,不對,結合眼下的情況, 應該是挺像一個丈夫, 在和媳婦肚子里的孩子逗趣。 顏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道:“我看不慣他們吃殿下的偷殿下的, 最后還看不起殿下的樣子。” 楊令虹沒再說什么,手上的力道輕了些許。 白月進來回稟:“殿下,南家說三日內定然還清,還請饒了他們, 接回駙馬,您看?” 顏莊去看楊令虹。 楊令虹微微點頭。 顏莊便道:“本公主準了?!?/br> 白月答應,見楊令虹在幫自家公主揉肚子,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楊令虹便抿著嘴笑。 她給顏莊揉了一會兒,收回手,說道:“我沒用你的辦法,就解決了那樁案子,還真是御史們勒索地方官員,甚至不止一次,如今我要回去寫奏章了,你可要替我好生養著?!?/br> “殿下放心?!?/br> 楊令虹便啐他:“我放心,放心到你給疼倒了。” 她著實不放心顏莊的脾氣,怕他看到駙馬再生一場氣,這仿佛駙馬辜負了的人就是他本人一般。 “你呀你,”楊令虹都不知該怎么說他,“這應該是一時的,你躺一躺,莫要再動怒了,聽清楚沒?不許再動怒?!?/br> 她心里溫暖又有點好笑,叮囑了顏莊半晌,又要白月盯著顏莊喝藥,這才放心離開。 回了顏莊家后,楊令虹寫了個聲情并茂的奏章,將幾個御史的所作所為痛罵一頓,并以勸兄長徹查官場做結尾,最后拿給王奉御潤色一番。 王奉御瞧著這奏章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br> 她聽得得意,忍不住對王奉御吹噓一通,最后被趕去睡覺。 楊令虹根本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地滾了一會兒,翻身起床:“我還不知道顏莊喜歡的姑娘是誰呢,怎么能睡!” 楊令虹翻找顏莊的箱籠,從箱子里找到一個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 她拿著盒子顛了顛,感覺里頭應該是卷軸一類的東西,心說藏的地方這么好,應該會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打開了盒子。 里頭只盛著一卷畫,畫中一處荷塘,塘邊是一座惟妙惟肖的桂樹形狀的石頭,刻畫了玉兔搗藥的圖案。 一個沒畫面目的美人正坐在石頭旁,一只手抱著雪白貓兒,另一只手袖子褪了半截,露出瑩白手臂,正舉著手帕擦汗。 畫上寫了一首七律—— 晨來早起過荷塘,遙現仙娥鬢角香。 菡萏羞簪頭上髻,古香慚作耳邊珰。 汗蒸粉黛香腮熱,露染裙衫玉臂涼。 此景人間難再見,故憑詩畫慰愁腸。 楊令虹心神一震。 她認出畫中的荷塘,正是宮里的那一處,當年有人進獻了一塊桂樹形狀的奇石,被先帝安置在荷塘旁邊。 而宮里的貓兒雖然很多,白貓卻只有一只,是自己幼時養著的,調皮得很,只有她能制服得了貓兒。 她終于知曉為何那么多幅畫里的美人都沒有面目,不是為了那女子的名節著想,而是…… 不敢讓人知道,他畫了天家公主。 畫中人,正是她自己。 原來顏莊很早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啊。 她曾以為,東廠里的桃花樹,以及顏莊筆跡和自己相像的事情,只是一個很有用的巧合,縮短了她偽裝新身份的時間,如今看來,也未必如此。 或許是顏莊在習學于她。 難怪顏莊成為她后,沒有多少不愿意的情緒,還分外關照她。 楊令虹撫摸著這幅畫。 半晌,她道:“該死的顏莊,直說不就是了,真真是個冤家!” 她興奮得睡不著,重新翻來覆去許久后,才抱著畫睡熟了。 · 第二日。 王奉御提著鳥籠,出門遛彎去了,楊令虹在家吃早飯,預備著回東廠當值。 下人進來行禮:“廠臣,季貞姑娘來了?!?/br> 這是她和顏莊在才苑見到的姑娘。 楊令虹于心里將“和”這個字眼又咬了一遍,微微有些得意地道:“請她進來。” 季貞步伐匆匆地走入房間,在見到楊令虹的時候,頓時變得身段裊娜,娉婷地行了個福禮:“季貞拜見廠臣。” 楊令虹坐直了身子,微微抬手:“好了,不用行禮,你來做什么?” “廠臣讓我學習的那位姑娘,我已經都學好了,故而前來面見廠臣?!?/br> 楊令虹好奇道:“讓我看看?!?/br> 季貞微微一笑,神色立刻變了,柔弱無骨般依附上前,腰身水一樣柔軟,幾步路走得如弱柳扶風。 楊令虹連連點頭。 是挺像婉姑娘的。 季貞走到近前,一雙眼水霧朦朧,似泣非泣,滿含情絮,張口喚道:“南哥哥,婉兒想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