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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沒有打,為了所謂的夫妻緣分。如今想來,只恨沒能狠狠地打上去,為婉姑娘的沖撞,也為駙馬的欺騙。 什么夫妻緣分。本就沒有,何來斷了。 再后來,只要在人前,她和駙馬總是不約而同做出恩愛的樣子,私底下的苦辣,悄悄品嘗,不為外人知道。 她后悔了。 不該偽裝的才對。 那樣,顏莊會來得很快很快,救她逃離三年的苦海。 “長公主和駙馬并不恩愛,”楊令虹蹲在王奉御面前,持了他的書,“那些都是裝的,私底下,駙馬寵妾滅妻,妾室耀武揚威,就差先生出一個孩子來給她臉色看了,長公主過得苦不堪言?!?/br> 那是三年來的噩夢。 王奉御靜靜地聽著。 “公公從來不管長公主和他兒子的事,只要兒子沒有吃虧便好,每日上朝上得不亦樂乎?!?/br> 王奉御皺眉,從她手里抽走那本書:“他家夫人呢?” “婆母幫著兒子欺負長公主,出了事就要長公主忍讓,偶爾幾次管教駙馬,也都會讓駙馬變本加厲,更加苛待長公主?!?/br> 楊令虹發覺自己竟然還能笑出來:“還有駙馬的meimei?!?/br> 王奉御聽得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等待她將話說完。 楊令虹想收攏唇邊那抹笑意,卻怎么也壓不平嘴角。 她滿帶譏嘲地向顏莊的長輩,訴說著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聲音很是緩慢: “長公主視她如姐妹,待她似朋友,閑來無事盼著她,許久不見念著她,可她卻一副蛇蝎心腸,搜刮了長公主的陪嫁之物,還妄圖嫁禍駙馬的妾室?!?/br> 王奉御問:“都是長公主殿下告訴你的?” 她就是長公主。 她所訴說的是親身經歷的三年血淚。 楊令虹扯著唇角,放低聲音:“是的,長公主還說,她喜歡我?!?/br> 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顏莊啊。 第30章 斷案 她對怎么當廠臣有了心得…… 憤怒, 疑惑,驚詫,莫名。 這些楊令虹以為會出現的情緒, 半分都沒在王奉御面上顯露。 王奉御只是抬了抬眼,恍然大悟:“這就是你每日找殿下,連東廠都不管了的理由?!?/br>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楊令虹心頭。 只見王奉御放下書, 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短棍, 一把鉗住她的手,連名帶姓地叫她:“顏莊,為了喜不喜歡的小事,你竟敢耽誤差事, 真該打,全把我的告誡當耳旁風!” 說著, 那小棍就要敲下來。 楊令虹差點頭發都豎起來。 她趕緊伸出胳膊, 隔著王奉御拿棍子的手, 為自己和顏莊辯白:“您想錯了, 我真沒耽誤東廠里的事, 有案件都好好判了,有消息也都收了!” 王奉御的小棍停在半空。 “真的?” “真的!”楊令虹就差指天誓日了,“案件都很簡單, 一斷就完!” 王奉御瞅著她的臉色, 覺得挺真, 這才收起小棍, 揮揮手道:“沒耽誤正事就好,這次先放過你?!?/br> 楊令虹腹誹著居然還有下次,便退下去,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 她起了個大早,匆匆趕到東廠。底下人送上一樁案件,道是幾個御史勒索來京的地方官員,而那地方官員因為交不起他們索要的價錢,已經被按了罪名彈劾。 這樁案件看起來簡單,實則難得很。 那被彈劾了的地方官不相信刑部,告到了東廠,眼下需要辨別雙方到底哪個說的真。 先前對王奉御說的“案件都很簡單,一斷就完”,仿佛化為一只大手,啪啪打在楊令虹臉上,抽得生疼。 那可是一群御史言官! 文人! 這件事鬧到了兄長面前! 楊令虹不禁撓頭。 她一貫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件事明顯不能這么辦,取了地方官狀子之后,楊令虹愁得頭發都要掉了。 她急得團團轉,在大堂里走來走去。 左右不敢觸上司霉頭,都噤若寒蟬地等著。 良久,楊令虹一拍手掌:“我怎么就忘了顏莊!” 她飛快地乘上馬車,進宮遞牌子去了。 楊令虹到達宮里的時候,顏莊剛剛喝完一碗苦藥。他漱了口,拿手帕輕輕擦拭唇角,聽白月道:“殿下,廠臣來了。” “讓她進來?!鳖伹f連忙說道。 他們兩個相見時,經常揮退下人說話,白月這次也心領神會,將楊令虹領進來后,體貼地退了出去。 一見到顏莊,楊令虹仿佛見到了救星。 她直撲上去,一把抱住顏莊:“廠臣,幫我個忙!” 柔軟的胸脯直貼在他自己身體的胸膛上,顏莊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為什么他如今是個女子! 他咳了聲,稍稍推開楊令虹,又忍不住靠近了點:“什么事?” “我遇見一個大案子?!?/br> 楊令虹松開顏莊,比了個手勢:“這么大,地方官狀告御史們勒索他,勒索不成便對圣上進行誣告,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你看……” 顏莊微微瞇起眼睛。 “還有呢?” 楊令虹一怔,旋即答道:“兄長如今要處置那個地方官,他不信任刑部,把狀子給了我?!?/br> 顏莊問:“照你的習慣,你會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