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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辰光已經結婚了,他跟他妻子在辰光的員工眼里是神仙眷侶,現在看來也不神仙了。 楚晃不確定他們認不認識她,掩面躲了一下,隨后便從酒店前臺的反光墻里看到他們行至門口松開了彼此的手。 打車回酒店的路上,她繁思襲腦,想得都是愛情和婚姻。 盛辰光何等人物,四十五六,就已經有這么亮眼的戰績—— 辰光AI項目的成就遠勝三家巨頭,未來是由科技主導的世界,他已占鰲頭,誰提到他都是眼光長遠,國之肱骨宰輔的材料。 想想剛才酒店經理和前臺心照不宣的眼神,楚晃忍不住懷疑,男人本事越大,拈花惹草的事越能被原諒,那女人呢?做錯了什么? 她到達公司,助理照常從她下電梯便一直匯報工作,匯報到她進辦公室,端起助理早十分鐘準備的咖啡。 助理說:“咱們晚會的討論度挺高的,但也有一些說我們窮人乍富,還有趁機傳播我們公司前兩年已經澄清過的負面新聞。我已聯系豆瓣、知乎刪帖了。” 楚晃有別的想法:“放著吧,不用刪。” 助理疑惑:“為什么?” “造謠是刪不完的,你不刪他說你沒得反駁,你刪了他說你欲蓋彌彰,反正他要造你的謠,越理他越蹬鼻子上臉。” 助理對楚晃許多決策都不理解,她以為該嚴懲的,楚晃放任了,她以為該放任,楚晃偏偏花費很多人力物力處理。 這一次她忍不住問:“這不比上次兩個項目的技術總打架的事兒大嗎?” 楚晃本來在看文件,停下來,抬起頭,雙手交叉疊在一起,說:“公關的作用不在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在于價值。” 助理歪頭,似懂非懂。 她是經過層層面試才站在楚晃面前的,她有能力,就是太純凈。 楚晃看她,想到剛入職的自己,她也問過師父同樣的問題。 恍如經年,她緩聲道:“辰光這么大的公司若是清清白白,太假,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我們不清白的地方變成價值。” 助理不懂,但她有一雙看似懂了的眼睛,閃著光。 她木訥地點點頭,說她知道了,轉身出了辦公室。 楚晃靠在椅背,把咖啡喝完,整理工作。 * 一團漆黑的地下酒吧的包廂里,修祈一身休閑裝,黑色褲子褲腿吊在腳踝,白色襯衫袖子挽起一截,領口扣子跳開兩顆。 他的胳膊搭在卡座靠背上,腳踩在酒桌邊緣,手端著一只異紋杯,閉眼聽音樂。 包廂里播放的是鄧紫棋的歌,她聲音清透,直擊人心,但他的腦里全都是楚晃。 楚晃那狐貍崽子聲音沒那么悅耳,但勝在長得不錯,仙姿玉色,美目長腿,只看不吃確實有些暴殄天物。 不過好飯不怕晚,他等得起。 坐在他旁邊的是周嘉彥,再旁邊是張子蘊,人稱小張總,便是修祈前段時間在‘陳釀’酒吧約的那一位小張總。 周嘉彥和張子蘊都曾在澳洲讀書,相見恨晚,聊起那一階段的經歷,旁若無人的一句接著一句。 他倆都忘了身側的修祈,正合修祈的意,他不喜跟他們這種資本家說話,相當無趣。 穿得像個花蝴蝶似的盛辰光姍姍來遲,周嘉彥和張子蘊都站起來歡迎他,唯獨修祈,不動如山,坐得別提有多穩當。 盛辰光跟張子蘊說了句話,走到修祈跟前踢了他小腿一腳:“沒看見我?” 修祈睜眼便回給他一腳。 盛辰光嘖了下嘴,‘嘿’一聲:“給你臉了?還敢還手了?” 周嘉彥給盛辰光挪了個位置:“你趕緊坐下吧,老二不在,咱倆綁在一塊兒都不夠他打的。” 盛辰光坐下來,對張子蘊說:“小張總看修導的項目得擦亮眼睛,他這人黑得很,而且固執,拒絕帶資進組的演員。” 張子蘊笑了笑,說:“已經見識過了,安排不進人。” 盛辰光跟他處境一致,惺惺相惜似的跟他握了握手。 張子蘊說:“項目是好項目,所以我只能是閉門謝客,等選角落聽了再露面,省了我不知道怎么拒絕這些想讓我安排進他組里的朋友。” “悲兮苦兮,徒喚奈何。”盛辰光搖頭道。 周嘉彥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你好好說話,嚼文嚼字的,裝什么呢?” 修祈有一個電影,目前在召集出品人。 他是個聰明人,電影主題都選得不錯,加上他有獎項加身,故而不缺投資。 張子蘊是專業投資人,什么項目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修祈找到張子蘊,是給他賺錢的機會。 當然不白給,只是張子蘊不知修祈相中了他的什么。 盛辰光也是投資人之一,他跟張子蘊待遇就不同了,他是權利壓制,威逼利誘修祈同意他認購一定股份。 修祈本來也臉欠,經常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這下更不好生搭理他。以前還客氣地叫一聲老大,現在都連名帶姓地喊盛辰光,心情不好的時候直呼jian臣。 對于修祈來說,這部電影作為辰光影業的出山作品,能不能做到交口稱譽不重要,能不能賺的金缽滿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聲勢大,開門見紅。 對于盛辰光和張子蘊來說,金缽滿盆很重要,所以一個張羅人,給修祈的團隊配置最好的設備和人才。一個準備錢,自動請纓化身修祈的金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