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只是這異動是進攻還是繼續停戰,就只能看幽州的消息了。 皇宮的大火直到凌晨才熄,蘇夢枕忙著有橋集團的事情,我就在他那里休息了半晚,天亮時才回去。 上上下下都在找燕王,趙佶心急得把諸葛小花的四個徒弟也拉來幫忙,一見到我,宛如天降救星:“蕭卿,你可擔心死朕了,你去了哪兒?” 第114章 我隨口糊弄他, 說我找了個橋洞躲起來,趙佶對我贊不絕口,連聲夸我機智。 有橋集團就像燒了半夜的火一樣覆滅下去,朝堂上的主和派一夜之間塌了一半, 就連朱勔之流都夾起尾巴。主戰派連連上疏,提醒皇帝早日備戰, 一天幾百封奏書上來,趙佶不慌也被說得慌了,越發倚靠我這個燕王。 婚期一到, 他忙不迭地就親自主持婚禮, 所有禮儀一切從簡, 大婚第二天, 就準備送燕王離京。 趙佶問我還有什么要求,我道幽州路遠, 且氣候寒冷, 怕帝姬水土不適, 不如派個信得過的老太監來照顧生活起居。 趙佶壓根不知道他眼皮子底下有橋集團搞風搞雨, 傾情向我推薦了米有橋。 儀式一完, 我把帝姬交給洪瞻和戚少商照顧,第二天早上,趙佶親自送我出城。 他動容道:“朕與燕王雖然相處不到一月, 但燕王高風亮節,朕甚是嘉許。此時一別,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見。” 我笑了:“圣上切莫傷懷, 我們還會重逢。” 趙佶依依不舍地放我去了,出了城十幾里,米有橋終于來找我:“敢問燕王殿下,方小侯爺去了哪里?” 我看了他一眼,我是第一次見他,他年紀已不小了,白發下整張臉都沒有了生氣,身上散發著將死之人的味道。 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出的手?” 米有橋慘笑道:“昨夜我命人在皇宮內放火,趁機去殺你,你不在。金風細雨樓一夜之間使整個有橋集團分崩離析,你與蘇夢枕關系甚密,不是你,能是誰?” 他眼中似含著淚,我抬手把面具撕下來,迎著風舒了口氣:“你對方應看還真是真心。” 米有橋看到我的臉,微微驚訝,繼而苦笑:“我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去幫助他,有時候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家人為皇帝所殺,我畢生都在報復宋廷,我知道自己是在做錯事,可我已停不下來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死,我也知道你和蘇夢枕是在扶持蕭原,他不錯,他很不錯,一定是個明君。只可惜天下大定,百姓安居那一天,我看不到了。” 他忽然調轉馬頭,朝隊伍外奔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從馬背上栽倒下來,戚少商親自去看,人已死了。 我嘆了一聲,交代葬了他,就離了隊伍,獨自返回京城去。 燕王已經迎親出京,再不需要我扮了。 我脫去一身繁瑣袍服,扯了金冠玉帶,仍是我慣常所穿的廣袖白衣,回到皇宮,靜靜地坐在御書房中等著。這里是趙佶每天必來的地方,他興致來了的時候,就會在這里作畫題字。 我隨手拿起一幅畫來,畫是好畫,幾枝臘梅,兩只小鳥,頂頭一個九疊篆,左下一首小詩,右下還有花押。 不多時,外面已傳來腳步聲,還有趙佶的聲音:“朕今日別了燕王,心中傷感,朕看他似乎也通些翰墨,朕作幅離別圖,日后贈予他。” 房門推開,趙佶身邊的侍從還來不及喊叫,就被我隔空幾指點昏了。 趙佶大驚道:“你是誰?” 我頭也不抬,輕聲道:“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圣上的詩能入畫,畫可成詩,真是天下一絕。只是這幅臘梅山禽圖,到底是不是出自圣上之手?” 這可是后世的一個謎。 趙佶想跑的腳步頓時就一停:“詩是朕題的,畫并非都是朕作的,朕看只有那幾枝臘梅留白太多,顯得蕭疏寂寞,就加了兩只白頭翁,一只小黃蜂。” 他快步跑到房門外,放聲高喊:“來人哪,救駕——” 我輕輕一招手,趙佶就不受控制地連連后退幾步,退入房中,我將房門一關,對著一臉驚恐的趙佶笑道:“圣上不必驚慌,請坐。” 趙佶看到我的臉,頓時一呆,連害怕似乎都忘了。見我似乎沒有攻擊性,他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對面。 “我剛剛聽圣上說,要作幅離別圖給燕王?” 趙佶點點頭,看著我,努力平心靜氣,又恢復了帝王的氣度:“閣下究竟是何人?來此為何事?” 他坐在那里的時候,倒真的能唬人,再加上這貨真價實的才學,難怪乎日后金國皇帝都是他的腦殘粉。 我本來不想和他廢話太多,現在竟覺得有點可惜他了。 這種人才,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一個。 我道:“我在天上時,聽說神霄帝君下凡歷劫,所以前來一看,果然是圣上。” 趙佶極為崇信道教,自命天上神君下凡,傾舉國之物力大興土木,修建宮觀。他這時聽我一說,先是一愣,他自己是神君他是信的,但看著我的目光就不免有些懷疑:“這么說……閣下也是從天上來的?” 我點頭,氣定神閑。 趙佶看著我的臉,喃喃道:“的確是仙人,方能如此姿貌……卻不知閣下乃何方神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