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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話里又是王爺又是世子,大理皇家只有段氏,只是不知他是哪個。 少年毫不猶豫道:“在下段譽。” 我心中有些驚訝。 我自昆侖出來后沒有去打聽年份,誰知竟一下子過了這么多年。 我望向籠罩的雨幕,不知這數十年的時光竟都已流走了,再無尋處。 見我不說話,少年也安靜下來,也和我一樣,看著大雨不說話。只有那青年男人在他旁邊道:“公子,這里是兇神惡煞谷,谷里三兇神四惡煞都是江湖上的人物,我們無意闖了進來,還是不要在這里多留,以免多惹事端。” 他的聲音并不小,剛好也能讓我聽到,顯然是也在提醒我,少年皺眉道:“好好的山谷,被這些人壞了靈氣。” 他話落,又猶豫著朝我看來,每一句話都好像是思索再三,才說出來的:“姑娘,你要去長春谷,要早些去,不要教他們碰到你。” 我沒心思和他說話,只道:“好。” 不多時云收雨散,我輕輕向他們頷首,算是告辭。 我出了廟門,看到廟后似有一條小路,就使出輕功到那里,進了群山之中。 山中的小路時有時無,越往人跡稀少的地方去,野獸的足印越多,蟲子也越發各種各樣,花草樹木更是見所未見,有的山林奇異絕麗,有的卻也瘴氣彌漫,不見路途,教人稍不留神就迷失了方向。 我被怒江前后攔了兩次路,尋了十幾天,終于到了一處山谷前,谷口歪倒著一塊石碑,碑上藤蔓纏繞,我將它們撥開,碑上的字跡,隱約可辨兩個不知是哪個部族的文字,像蛇又像魚。 進谷的路已被毀,我用輕功進去,往里又走了一天,才見到里面隱約用山石開鑿出來的路,木制的房屋早已朽壞,被草木淹沒。 這里應該就是長春谷了。 這里生機勃勃,卻也荒蕪冷落。我在谷中尋了些天,找到一處隱秘的山洞,洞底有一處砌起來的水井,早已干涸,洞壁上刻著一大片壁畫,壁上都是些練武的小人,看形狀風格,竟然和極樂宮的石室里那些壁畫頗為相似。 我在這里參詳了幾天,終于勘破了長春功的瓶頸。 我臨走時,只將這里的壁畫照樣繪制了一份,并沒有毀去,這是先賢留下的心血,毀之可惜,誰有緣,誰看便是。 出去比進來要容易得多,我一向不怕耗自己內力,直接用輕功趕路,避開這山里無處不在的蟲子。也不知走了多遠,終于出了山,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此處是一處山腳下,天朗氣清,風景秀麗,游人三三兩兩,在蜿蜒的石階上行走。 前方一處青石橋,正有人在賣扇子,我見人多,自己扣上面具,走了過去。 賣扇子的攤位前已圍了幾個人,當前的便是那老板,最后一筆在扇上畫完,將扇子拿起來,人群中傳了低聲的贊嘆。 那老板邊將手中筆放下,邊道:“這花將開未開,不見真容,公子若能猜出是什么,此扇便贈予公子。” 我這才看到人群中間站著個人,錦袍玉帶,正背對著我,單手負在身后,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自己手中的扇柄,聞言輕輕一笑,悠閑道:“猜花名,還是花顏?” 老板道:“那要看公子是為名而來,還是為顏而來。” 那人輕輕點頭,微微低頭看著扇子,似是在端詳,不久就聽他輕聲道:“飄逸自有骨,冰清自有神,不見日月長,只顧星河沉。” 人群靜寂一瞬,忽而齊齊拍掌道好,老板贊嘆道:“公子好才情!在下慚愧,此扇贈予公子。” 他也不說那人有沒有猜出是什么花,居然就把扇子送出來了。 那人低頭看著扇子,卻沒有接過,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他正朝我的方向而來,我也看到了他的臉,居然就是段譽。 第68章 除卻巫山不是云(八) 在看到我的時候,他停住了,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我心下奇怪,我早已換了身衣服,又戴了面具,他認出我來了? 果然,他朝我一禮,道:“姑娘……是你。” 他這短短幾個字里竟然有著八分的復雜,我將面具摘下,如今我也不打算再刻意戴了,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段譽輕輕笑道:“像姑娘這樣的人物,縱使不見真容,風采也是絕世僅有的。” 他倒是極會夸人,不怪乎在原著中得了許多女子的芳心。 可聽他夸我,我卻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覺。 原著中他是見了無崖子雕的李秋水的玉像就神魂顛倒,叫神仙jiejie,或者說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欣賞膜拜,但看到我,他卻總是恍恍惚惚,一言一行都小心謹慎。 段譽道:“姑娘找到長春谷了么?” 我點頭,道:“多謝你指引。” 他低頭道:“不敢,在下能幫上姑娘,是在下的榮幸。” 他又看著我,躊躇道:“不知……姑娘如今要往哪里去?” 我去哪里? 長春功瓶頸已破,這里山水怡人,我多留一些時日,就該回天山繼續練功了。 我道:“我往南去。”雖然這么說,我不過隨意走走罷了。 段譽眼睛亮了些:“姑娘往南?”他似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急,又放緩了聲音道:“往南盡是奇山異水,崇圣寺幽靜禪濃,左所海波平如鏡,確是值得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