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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楓道:“不行?!?/br> 我沒和他再繼續說下去,我頭腦發昏,又沉沉地睡過去。 醒來時外間天光已亮,馬蹄聲駁雜,張丹楓從我身邊起來,見我醒了,讓我繼續睡,他披衣出去,不多時便回來,手中一封拆開的信件。 他見我依舊沒睡,便道:“是師父的信?!?/br> 我隱約記起來,他的師父叫謝天華,是玄機門下的三徒弟,照他跟我說過的,謝天華應該在瓦剌張宗周府邸。我道:“他要你回去?” 張丹楓點頭,走過來拿火鉗撥弄了一下炭火:“小兄弟,你有沒有聽說過老魔頭?” 我對這個世界的事情也稱不上多了解,張丹楓端了一杯熱水,坐在我身邊:“老魔頭名上官天野,三十年前與玄機逸士同為武林里頂尖高手,兩人在峨眉山大戰三天三夜后,上官天野敗退,從此隱居蒙邊,宣稱自己有朝一日修得神功,與玄機逸士再戰。” 我正想端過來自己喝,張丹楓不許,親自喂我喝下,我道:“那他現在要重出江湖了?” 張丹楓道:“沒錯。但玄機逸士正在閉關,因此這次,是他門下的徒弟們代他出戰?!?/br> 我道:“你也要去嗎?” 張丹楓嘆道:“師父不要我去,他命我速回瓦剌,也先近日就要舉兵,他為了讓自己暢行無阻,派人行刺了阿剌知院,軟禁了我父親。澹臺……”他說到這個名字,看了我一眼。在雁門關的一戰,澹臺滅明對云澄本無殺意,但終究是他害了云澄。 見我沒什么表情,他繼續道:“澹臺將軍與也先周旋,但也先在瓦剌樹大根深,他支持不了多久?!?/br> 我默默地聽著,輕笑道:“你要走了。” 張丹楓“嗯”了一聲,他給我掖了下毯子,道:“此處是一個叫故離的部族,他們的首領和我有些交情,你就呆在這里,哪里也不要亂跑,若你想回去找你父親……不要提起我,以免惹得他生氣。” 他面容愁苦起來,喜歡上世仇家族的女兒,瀟灑磊落如他,也郁郁愴然。我輕輕頷首道好:“你也小心些,也先帳下不乏高手,不過……不過脫不花很好,她會幫你的?!?/br> 我想起脫不花要我轉交的消息,也不知現在說出來,是不是遲了,我告訴了他,張丹楓面上一驚,我道:“你快回去,我會照顧好自己。” 張丹楓凝重地點了點頭,起身就要走,我忽然叫住他:“丹楓?!?/br> 他回過頭看著我,我道:“保重?!?/br> 第37章 萍蹤無影,公子無雙( 張丹楓走的第二天,部落里就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白雪鋪在荒草上,帶來了如同鬼哭狼嚎的風聲。 我在帳中伴著這聲音入眠,白天族里族長家的侍女過來和我一起住,將這里的火燒得旺了些,我經常和她磕磕絆絆地交談,算是打發時光。 又過了幾天,我脖子上的傷口算是稍稍愈合了,我托侍女和族長說一聲,讓他們幫我去看看云澄。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位原主的父親,萬一他還想不開,要去殺張丹楓,塞外茫茫白雪,對他來說太危險了。 族長應允,派了幾個小伙子過去,然而只過了半天,他們就回來了。我在帳中,聽到外面人仰馬翻,有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拔刀的聲音,忽然間一個清晰的渾厚男聲傳到我耳邊:“你們這群韃子,又要去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勾當?今日就讓老夫替天行道。” 這是傳音的功夫,看來來者不善。我按住慌得不知該怎么辦的侍女,讓她扶著我出去。部落里的男人們都拿著彎刀,圍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老人的腳下還踩著幾個年輕的小伙子,那正是族長派出去幫我看云澄的人。 這里的人曾和瓦剌兵接觸過,有時為了不遇到危險,他們會穿瓦剌兵的衣服冒充他們。老者一身中國服飾,估計不通這里的胡語,見那幾個人瓦剌服飾,便以為他們也是瓦剌的兵,八成他們連云澄都沒見到,就被這老者逮住了。 族長哪里聽得懂老者在說什么,親自出面交涉,他看出這老人難惹,急得滿頭大汗。老者道:“你這韃子說什么?你們是誰帳下的兵?” 雙方驢頭不對馬嘴,此情此景,我還是覺得有些想笑。我輕輕推開護著我的侍女,揚聲道:“前輩手下留情,他們不是韃子兵,只是些牧民?!?/br> 乍一聽到漢話,老者驚了一下,看向我來。冰天雪地,我穿的是有些胡人風格的皮毛外衣,但面相一看就是個漢人。他奇道:“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族長一看有希望,忙跟我交談了幾句,我點點頭,對老者道:“他們是故離部族,前些年從唐古拉山口那邊和密云部族一起遷過來的,是為了怕遇到瓦剌兵才穿他們的衣服。前輩若不信,可以到處看看,這里沒有戰馬,也沒有磨亮的兵器?!?/br> 我向他一拜道:“晚輩名云蕾,不知前輩是哪里的隱士?” 老者哼了一聲:“老夫最煩什么隱士逸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天野是也。” 他難道就是老魔頭上官天野? 我不知自己什么運氣,但想起張丹楓說過,老魔頭戰敗后隱居蒙邊山中,想必是要和玄機門下決戰,才出來的,碰到他也很有可能。 老者雖然年紀已高,但一雙眼睛仍舊十分犀利:“我昨日和玄機老頭那幾個徒弟玩了一場,聽他們說玄機門下出了個棄徒,就叫云蕾,是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