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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劍:“此劍是玄機逸士門下飛天龍女葉盈盈賜予你的,她也是我的師叔。我為了查問你的情況,上了小寒山一趟,師叔說,你若罔顧血仇,必將為天下人所不恥,玄機門下不再認你為徒,收回青冥劍,廢去武功,逐出師門。” 第34章 萍蹤無影,公子無雙( 這樣的結果雖在我意料之中,但我還是覺得寒氣透骨。 這里不是古龍的世界,師門,家長,作為一個女子,根本沒有違抗的余地。 但我不是云蕾。 我憑什么要受這樣的框架束縛。 云重站了起來:“想好了嗎?” 我點點頭,我道:“我要去找張丹楓。” 云重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來,咬牙冷笑地看著我,劍已鏘然出鞘,劍尖直指著我:“我原以為你就算不顧家仇,也多少有些廉恥之心,不想你為了男人,連自己都忘記是誰了。” 我絲毫未動,他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根本不是云蕾,只不過是不知從何處來的孤魂野鬼。 我把風吹亂的頭發撫到耳后去:“哥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去找張丹楓,是想當面向他問清楚,究竟是不是他張家害我云家,他畢竟救過我,把藏著他們張家寶藏的畫讓我保管,在演武場上故意失手讓你,也許當年的事情有隱情。” 云重冷冷道:“不管有什么隱情,張家人必死,就算張丹楓做了一千件好事,他也依舊是我們的仇人。” 這種固執真讓我心中如堵了似的,我道:“那你知道是王振害死了爺爺嗎?” 云重怔了一下,而后冷硬地吐出兩個字:“知道。” 我還待再說些什么,云重冷笑:“你是不是想說,王振才是害死爺爺的人,當年在雁門關外的劫殺未必是張家做的?”他臉上寒色更甚:“即便真的如此,你忘了張丹楓是什么人?!他是叛賊!張士誠之后!你為了他,不止棄家,還要背國?!” 我心底里一股火涌了上來:“跟張丹楓結交就是背國?他除了是張周后人,做過哪怕一件不利于大明的事情嗎?” 云重臉上怒氣更甚,我繼續道:“就算是他祖宗張士誠,也不是個昏君暴君,在江南百姓中的聲望,也不比當朝差,上面的那位,才是……” 云重喝道:“閉嘴!”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再說一句,他只怕真的會殺了我。也許不是只怕,在當初看到我和張丹楓同行時,他也是不管不問,直接一個殺招朝我而來的。 我不是他,也許理解不了他多年都為了復仇,已經讓自己的心里除了仇恨再無其他。 我輕聲道:“哥哥,你真的要殺我?” 我內功練得還算順利,幾個月來已到第二層,只要哪怕有些許的內功做底子,我的武功也躍了好幾個臺階,對付他,我不一定會敗。 云重握劍的手都攥出了青筋,最終恨恨地把劍往地上發泄似的一摔:“好,你要見他是不是,我陪你去。” 這樣的結果在我意料之外,我看著云重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云重道:“知道,我一直在盯著他的行蹤,他如今離了江南,正往關外而來。” 那就是云重追殺了張丹楓一路? 云重走出一步,似乎在權衡些什么:“我這次跟蹤他,不止私仇,也是國事。圣上命我盯著此人,在探查清楚瓦剌張周余孽勢力以前,不得輕舉妄動。” 原來如此,皇帝居然已經注意到張丹楓了。 云重回頭道:“你和我一起去追蹤他,我只希望你能為了國家,在我完成君命以前,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好。” 為掩人耳目,我也換了身不起眼的男裝,跟著云重在關外的七里鋪處等著,果然我們等到第二天,張丹楓就來了。 我坐在路邊的客店里,透過窗戶的一角去看,一別多日,他依舊白馬白衣,清華如玉,只是他身邊多了個和他策馬同行的姑娘,一身淺紅色的裙子,腰懸寶劍,膚若凝脂,美若天仙,正和他有說有笑。 我移開了目光,云重在我對面,倒了一杯熱茶,神色仍然冰冰冷冷,我道:“她是誰?” 我的語氣雖平靜,也到底掩不了其中的失落。云重看也不看我,冷冷道:“江南有個村子叫做澹臺村,里面全都是為張周守護寶藏的澹臺族人,她是洞庭山莊莊主的獨女,名澹臺鏡明。” 他這才抬起眼看了我一眼:“怎么,傷心了?” 我道:“有什么好傷心的。” 我們繼續跟蹤,一路上也不敢跟得太近。離雁門關越遠,人煙越少,氣候寒涼,草木枯敗,沒有太多可以遮掩的地方,我們就和他們離得更遠了。加之張丹楓對瓦剌甚是熟悉,到了瓦剌的國土之后,我們就跟丟了。 云重卻有辦法:“他回來必定是去找他父親,張宗周是瓦剌右相,我們直接去國都。” 云重會說瓦剌人的話,一路上省去了不少麻煩。我們加緊趕到國都,找到了張宗周的府邸。那是一處和中原的建筑差不多樣子的大府,門前衛士拱立,我們躲在一邊,見張丹楓遠遠地騎馬而來,身邊是澹臺鏡明。 府里走出一個人來,是個矯健的中年男人,一身鎧甲,張丹楓見他便笑道:“澹臺大哥,我回來啦。” 云重在我身邊,見到那人都把嘴唇咬破了,死死地忍著殺意,我看向他,他道:“此人是澹臺滅明,號稱瓦剌第一高手,就是他……當年殺了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