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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承珠悄悄往臺上看,我聽得兵刃相擊之聲已起,便知已經打起來了。我往上看了一眼,陸展鵬使的是鞭,云重使的是刀,兩人你來我往,毫不相讓,精彩至極,場中的叫好聲此起彼伏,比先前的比武不知高出了多少。 我問于謙:“大人覺得這位云統領如何?” 于謙撫須微笑道:“年少有為,心性端正,后起之秀也。” 能得于謙的夸贊,我這便宜老哥想必是很不錯了。 臺上兩人斗得越來越厲害,陸展鵬畢竟是老手,大了云重不少年紀,兩人打了半個時辰,云重已露出疲像,有些氣力不支了。陸展鵬抓住機會,一鞭就要把云重掃下臺去,卻不知為何,他的手忽然停下來,猛地向后一滯,仿佛給人用暗器打中了似的。 然后他就被云重打下了臺。 場下頓時喝彩聲不絕,云重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陸展鵬,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就贏了。 有人對陸展鵬用了暗器。 但這次比武并不限制使用暗器,陸展鵬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向云重拱了拱手就轉身離開。 云重站在臺上不語,旗牌官又叫道:“第十五位舉子張丹楓上臺,保人錦衣衛指揮使兼御林軍總教頭張風府!” 我:“……” 我魂都被風吹沒了半邊兒,往上一看,張丹楓已然上臺了。只見他白衣飄飄,絲帶垂落,玉雕雪砌的臉俊秀絕倫,當真是姿容出塵,絕世而立。他往那里一站,只模樣風采便將全場舉子比了下去,場內頓時又是一片叫好聲。 我不忍直視地將目光移向他對面,果然云重已經兩眼噴火,殺氣騰騰,臉都快扭曲成麻花了。 我又默默地低下頭去,只希望他們兩個,誰都不要看到我。于承珠道:“jiejie,丹楓哥哥上臺了,你怎么不看他?” 我道:“我豈止是流年不利,我簡直就是撞了太歲了。” 第32章 萍蹤無影,公子無雙( 張丹楓的聲音依舊笑吟吟的,仿佛很是輕松自在:”云兄手下留情。“ 云重的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留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悄悄又探出頭去,便見他一招大力金剛指就朝張丹楓關節要害處襲去,場下之人見他出手如此狠辣,頓時一片倒抽冷氣之聲。于謙也奇怪道:”掄元大典,何必拼什么死活?“ 我心道這兩人的仇可海了去了。張丹楓這廝又不知什么門路,讓錦衣衛總指揮兼御林軍的總教頭做了他的保人,那張風府論官位是云重頂頭上司,云重縱是知道他來歷,也不能輕易說出來。兩人是天雷勾地火,偏看臺下的人沒幾個清楚。 我心念轉動間,云重已不知下了多少殺手,都被張丹楓一一化解,手中一把寶劍長虹貫日,又是一招擊退云重。皇帝看到這一處,竟激動地將手中折扇望桌子上一摔:”好!“ 好個屁,你知道他看你不順眼嗎? 我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但又不得不看,張丹楓已然和云重又過了數十招,忽然賣了個破綻,云重殺急了眼,一刀當頭斬下,便見張丹楓向后一退,翩然退至了臺下,從容落地。 落地便是輸了,云重呆在那里,聽旗牌官報道:“云重勝出!” 張丹楓笑道:“多謝云兄留情。” 云重望著他,臉都快糾結成一團,不明白張丹楓為何這么做,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道:”剛剛的暗器是……“ 張丹楓笑而不語,轉身就要走,此時滿場喝彩聲仍未絕,忽然幾個舉子模樣的人跟大內總管康超海低頭說了幾句,康超海臉色一變,指著張丹楓道:”抓住他!他是叛賊!“ 全場人有的不明所以,有的還在兀自喝彩,我嚇了一跳,見康超海手下的大批武士已經撲向張丹楓,但他話沒說完,張丹楓哈哈一笑,騎著照業獅子馬已跑走了。 王振也喊:”這怎么得了!快叫保人張風府來!“ 他話說得太晚,張丹楓已絕塵而去,一路上竟沒一個人能攔他。王振正要再下命令,皇帝將手中折扇一擋:“且慢,王伴伴,你叫康總管來,問怎么回事? 王振忙肅容垂手聽令,康超海走到御前,皇帝道:“你們為何說他是叛賊?” 我提了一口氣,就怕康超海說出張丹楓身份,只聽他道:“皇上,卑職日前與張風府押送欽犯周山民回京時,此賊帶著山西綠林劫囚,張風府明知他身份,還給他作保,請皇上治張風府罪!” 皇帝哼了一聲:“胡說八道,他既然劫了張風府的囚,張風府怎么還會保舉他?你們信口開河就說他是叛賊,只怕他不是叛賊,是被你們給嚇跑了!” 康超海和王振沒有反駁,看來這兩人還不清楚張丹楓的底細。皇帝又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此人相貌上佳,雖然給云統領打敗,武功卻也不俗,你們去好好找他回來,不準嚇唬他!“ 這皇帝是真傻還是假傻? 康超海和王振只得遵命,退下去了,場中比賽繼續,我把于承珠交給于謙,悄悄溜了出去。 我出了演武場,來到外面,我本來是想找張丹楓的,但轉了幾圈也不見他人影。他今天鬧這么一出,恐怕是不會再去于謙府上了。 我又不想回去撞上云重,就在外面溜達。忽然間看到剛剛去找康超海的幾個舉子,形容鬼祟地走進了一條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