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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運氣也太差勁了。 領頭的一個見我表情,得意道:“小子,你當自己能跑得出我們手掌心?老板早就飛鴿傳書這一路的英雄好漢,不交出馬來,你寸步難行!” “英雄好漢”,有時候也是個貶義詞的。 我冷笑道:“有本事就來拿。” 那領頭的揮手,一群人蜂擁而上,我避過一刀,單手一招空手入白刃,便奪了把刀來,一刀往旁邊就砍傷了兩個人。 這是蝴蝶穿花刀法的第一式,以輕靈猛烈著稱,據說一刀至少能砍下兩個人的頭來。 可我沒有砍下來,我至今也沒有真正地殺過人。 那領頭道:“還是個硬點子,口袋扎緊了!” 他一聲令下,那些人的攻勢更加猛烈起來。我看了他一眼。便朝他那邊而去,他倒也不怕,從身后抽出一只鐵錘,劈頭就朝我砸下來,那鐵錘怕有幾百斤重,來勢如狂潮壓境,想必是他的看家本事。 我往一側躲去,仍給那勁風掃到,覺得胳膊火辣辣的疼。我反手一刀刺肩式挑中他的肩膀,然后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道:“讓他們住手!” 我不能跟他們多打,這具身體沒有內力,又是女子,我打到現在也多仗著招式的靈妙,碰到真正的高手,我仍是吃虧的。 而且我自醒來后就沒吃什么東西,體力差不多也消耗完了。 那領頭的疼得滿身冷汗,看了我一眼,顫聲道:“……住手。” 他手下相互對視,都停了手,我心里忽然一股煩躁,我知道我這樣是在留后患,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絕了。我問他:“你們那老板是聽誰的命令,誰叫你們來搶馬的?” 那領頭的閉口不言,我將刀割進他脖子里去:“說不說?!” 他疼得皺眉,卻搖搖頭:“我若說了,有違武林道義,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我只覺得好笑:“你一個恃強凌弱的劫道匪徒,現在倒知道什么是道義了。” 我沒有再逼他,他未必是為了什么道義,他若說出來,只怕從今往后再別想在這北省混。看來那書生的馬,釣出來聞腥的魚還真不小。 我將他往那群手下里一推,照夜獅子馬顛顛地跑過來,我便上馬離去,他們也沒有追上來。 但我知道,我這只是才過了第一關而已,往后的麻煩事多著呢。 我揪揪照夜獅子馬的后鬃毛:“麻煩精,別往前跑了,轉個彎兒,咱們回去找你那傻蛋主人。” 我把那書生擱在廟里的梁上,他又喝了酒,睡得死,一覺醒來,說不定會從上面掉下去,摔個筋斷骨折。 照夜獅子馬似乎也知道是自己惹的事,沒敢反駁我。我一拉韁繩,它便掉了頭。 我沒敢挑著大路走,在林子里七穿八繞,走了幾條小路,到那破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小黑居然還在廟外吃草,看到我,歡快地叫了一聲。 我下了馬,走進廟里去。只見廟里空空蕩蕩,房梁上一個人影都不見,難道那書生在我走后,又被那群人抓走了? 我急得想喊人,卻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那書生的名字,于是我道:“傻蛋,酸瓜,你在哪兒?!” 連喊了幾聲都沒人應我,我氣得一跺腳,那些人若抓了他,我有照夜獅子馬在手,他們八成也不會殺了他。 想到這里,我心稍定,打算先去尋那些人的蹤跡。誰知我一出廟門,便見到那匹照夜獅子馬上已然坐著一個人,錦衣華服,面如冠玉,玉樹臨風。 他居高臨下,悠然地看著我,道:“我姓張,雙名丹楓。” 我道:“你沒給他們抓走?” 書生笑道:“北省里如今的□□領袖,以黑沙寨沙家最為兇狠,這一帶都是沙氏父子的地皮,不過想抓我嘛,還早了點。” 他此時眉眼帶笑,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沒有了昨晚的醉,倒又添了幾分睥睨的傲氣來。我見他這么有底氣,心下便明白叫他給騙了。 我冷冷道:“他們是大賊,你是小賊,你們一丘之貉,自然不用抓你。” 書生聞言,卻也不生氣,笑意更深。我扭頭就去牽我的馬,書生道:“小兄弟,你卻還走不得。” 我頭也不回:“我不跟賊打交道。” 我上馬便走,我曾也是個顏控的,但若只有臉,對我只會起到反作用,我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看到他。隱約似乎聽得后面傳來一聲嘆息:“哎呀,真是怕了你了。” 我沒走多遠就停了下來,整夜奔逃,再加上和人拼命,我實在沒有多少力氣了,可我現在又沒錢……錢? 我看到小黑脖子上,掛著我的錢袋子。 我把袋子拿過來,里面的銀子都在。原主帶的錢不算太多,卻也不少了,幾十兩的碎銀和幾張百兩的銀票,足夠一段時間的花銷。 我將錢袋子收起來,這次我吸取了教訓,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抽出一張銀票來藏進袖口。誰知我剛放好了抬起頭,兩個蒙面人就從林子里竄出來,一人持刀,一人持鐮,一人來刺我,一人卻去勾馬腿。 我狠狠咽下一口惡氣,翻身下馬,踢開長鐮,抓住那人胳膊往上一帶,他半條胳膊便給自己同伴砍了下來。 血潑了一地,那個被砍了的滾地哀嚎,另一個見狀,持刀朝我擲來,右手順勢一抬,露出手腕上綁著的暗箭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