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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門上留了一行磨砂玻璃式的窗口,每當紀云離開后,總有一些學生會趴在玻璃前去偷看時安南。 系統:“有人在垂涎你的美貌。” 何清榆表示我早就看到了,不止看到還要嚇他們一跳。 這群沒有經過社會毒打的學生,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磨砂玻璃變透明,一貫溫柔慈祥的時安南cao控輪椅緩緩向前。 直到停在玻璃前面,和目瞪口呆的學生四目相對。 最前面的戴眼鏡的男生甚至產生了自己被凝視的錯覺。 緊接著,何清榆睜開了眼睛。 露出毫無聚焦的眸子—— 薄唇開合,“看到你了。” 把額頭都貼到玻璃上的男生尖叫一聲,“啊啊啊啊啊!!!!!” 系統:“臥槽嚇我一跳你缺心眼!” 何清榆發出了沒心沒肺的笑聲。 因為這群學生發出殺豬聲音的緣故,毫無意外被隔壁辦公室的教授抓了個正著。 “她絕對能看見!我用我的學分做擔保!” 戴眼鏡的男生發出懷疑人生的尖叫。 “那我想你的學分快沒了。” 隔壁的教授正是當時發現尚未被記錄在冊的眼鏡蛇的博士,因為他沒有鎖好爬寵箱,讓眼鏡蛇溜出。 時安南當時被咬的時候沒有有效的血清,用盡所有手段最好的結果只能是失明。 “時安南小姐……”教授低頭把受了驚嚇的小姐推到紀云的辦公桌前。 他始終都無法在這個年輕女人面前抬起頭,心中深深的愧疚讓他每晚都輾轉難眠。 時安南慈愛地拍拍他的手,“世事無常,別放在心上。” 教授感動的淚流滿面,時安南慈祥道:“你現在可有空?我替你彈一曲,靜靜心。” 時安南失明后再也不能刺繡作畫,就連下地走路都做不到,只能把所有的感情投入在古琴彈奏上。 一曲下來,沒有預想中的肝腸寸斷,凄苦離別,反倒是難得的平靜安和,如同涓涓細流滋養人的心田。 等一曲結束,教授嘆氣說:“紀云一直擔心你會尋短見,整日提心吊膽,看得我們都心疼。” 時安南靦腆笑道:“我腿不能動,目不能視,已經給她帶來了莫大的不方便,若是每日尋死覓活,豈不是更讓她頭疼?” 教授一怔,“小姐真當是個溫柔的人。” 紀云被臨時叫去有事,教授需要去隔壁樓開會,辦公室重新又安靜下來。 風從紗窗穿過,吹在窗簾上,外頭的陽光灑落,在地上鋪了一地碎金。 本該是和煦的暖風,卻把膽小驚恐的小姐嚇得一個哆嗦。 身處在黑暗中的時安南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明明只等候了十幾分鐘,卻有相隔半個世紀那般遙遠。 耳邊沒有熟悉的聲音,讓她方寸大亂,驚恐地cao縱輪在辦公室里轉圈。 其實何清榆在和系統玩碰碰車…… 這就很離譜。 “給我張地圖,我要出去溜達一圈。” 何清榆搓著下巴,有了新的想法。 系統把教學樓的平面圖發到宿主腦子里。 “我要周邊街道的地圖。” 系統干脆直接替宿主cao控輪椅,時速六公里的輪椅竟然給搞出了超速的架勢,旁邊限速的電動車都看傻了。 系統cao控的輪椅不可謂不驚險。 何清榆已經第四次撞上了別人轎車的后備箱。 每撞一次,都讓系統留一下紀云的手機號碼。 她有錢,盡管賠。 好在都不是當著車主的面撞的,不然何清榆有理由相信,是系統想要搞死她。 學校處在市中心的繁華地帶,耳邊是密密匝匝的噪音,而眼前看到的人就是一片黑暗。 人在這種情況下非常容易迷失自我。 系統:“你猜旁邊的老大爺看到一個盲人在駕駛超速的電動輪椅,是什么反應?” 何清榆為了裝得更像一點,眼前只有類似于電腦桌面的光幕,視野的正中間是導航。 系統:“老大爺嚇的假牙都掉了,就掉在你腳邊。” 何清榆說我是撿還是不撿呢。 經過幾番試探,何清榆得知大魔王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監控自己,她很放心她。 畢竟一個腿瘸了的盲人,哪里都去不了。 何清榆正要給她上這一課,以此來滿足被系統唾棄的惡趣味。 輪椅行駛到一處大型超市后面,正逢周一,這里工作不忙,倉庫門大開著,幾個工人在卡車旁邊抽煙。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蔬菜海鮮味,是這個大小姐從未接觸過的另一個世界的味道。 頭頂著劇烈的陽光,熱氣熏烤著每一寸的皮膚,她汗水從鬢角落下,惶恐的四處張望。 好像做錯事了。 她想要出來透透氣,這是哪里? 然后系統眼睜睜的看著宿主cao控輪椅駛進了倉庫。 倉庫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貨物外層裹著塑料薄膜,手指在上滑動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沒有人的倉庫如同夜晚的森林,人在巨大物體面前時常感受到渺小和恐懼,可對于一個瞎子來說,則是無限大的迎面而來的陰風。 系統對她佛了,“大魔王上輩子殺豬,這輩子遇到你。” 何清榆把自己隱藏在一個狹小的角落,這是一個監控的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