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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 祝夢之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不是那個可憐無助的被拋棄了的私生子。阮綠棠也不是跟在她身后處理爛攤子的好脾氣助理, 又或者是那個時隔二十三年, 終于回歸本位了的真千金。 這是第一次, 拋去所有外界身份,與種種誤會辜負, 她們單純地以兩個青澀的互有好感但又在不斷相互試探的女孩的身份面對彼此。 阮綠棠心頭微顫, 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從她心底涌現, 像是在心底撞翻了一瓶碳酸飲料,汩汩冒著氣泡。 “好,我會早點來接你下班的。”阮綠棠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想要伸手去摸摸祝夢之的頭發,但看到手上的水跡,最終還是作罷。 祝夢之很高興似的,唇角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又被她強行壓下去了。 “哼,你當我是小學生,還用家長接嗎?”祝夢之努了努嘴,把最后一個盤子遞給她。 “你不是小學生,但我還是想來接你啊。”阮綠棠順嘴接道。 她沖掉盤子上殘存的泡沫,用毛巾仔細擦拭干凈,把那摞碗盤收拾進了碗櫥里。然后從兜里摸出來一顆糖放到祝夢之手心。 “終于學會洗碗了,獎勵你。” 該不會真把她當小學生了吧?祝夢之一邊吐槽,一邊攤開手心仔細看了看。 是顆水果硬糖,外面裹了層透明的玻璃糖紙,在陽光照射下發著五彩斑斕的光,漂亮極了。 “吃糖會發胖。”祝夢之嘴上抱怨道,手上卻拿著糖果對著陽光去看反射出來的斑斕彩光。 她的擔憂并沒有道理。omega的基因決定了她們注定比旁人瘦弱,要不是毫無節制地胡吃海塞,她們很難發胖。 她這樣說,無非是習慣性頂嘴罷了。祝夢之以前還記得端起大小姐架子,多一句話都不愿意和阮綠棠說。 但自從兩人身份對調過后,祝夢之當不成大小姐,牙尖嘴利的性格倒是越發顯露出來了。尤其是和阮綠棠說話的時候,不頂兩句嘴她渾身不舒服。 阮綠棠看著祝夢之的表情,對她的那點小心思了如指掌。 但她沒有戳穿祝夢之,而是邊往外走,邊淡聲道:“偶爾吃一顆沒事的,今天是我生日,就當是我許的愿望好了。” 祝夢之追在她身后抗議:“你就這么點愿望啊?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吃胖,損人不利己!” “對啊,”阮綠棠猛地轉身,伸手攬住一頭撞進她懷里的祝夢之的腰,低頭去看她,“我就這么一點愿望,你滿不滿足?” 祝夢之還未出口的喋喋不休被埋了回去,她在阮綠棠溫暖的胸膛里靠了一會兒,默默剝開糖紙,把糖塞進了嘴里。 “甜嗎?” “甜。”祝夢之抬頭看她,故意把嘴里的硬糖咬得咯吱作響。 隨著硬糖被咬得粉碎,空氣中彌漫起甜膩的糖果香氣,祝夢之的嘴唇涂上閃亮的光澤,看上去比糖果更加可口。 阮綠棠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她唇上掃了掃,松開祝夢之,轉身朝外走:“我送你上班。” 把祝夢之送到餐廳,又和店長以及其他服務員打了招呼,阮綠棠才又回公司了。 這大半個月來都是阮綠棠跟在祝夢之身后一起來的,祝夢之的同事們都眼熟她了。見阮綠棠走了,立馬有人湊過來調笑般說道:“小夢,你家alpha對你可真夠上心的,天天準點接送,羨慕喲。” 阮綠棠剛走出店門,透過玻璃門還能瞧見她的身影。祝夢之往外看了看,反駁道:“她不是我的alpha。” “不是也快了。你剛來的時候,不還整天素面朝天的,套個休閑裝就來上班了,也見不到笑模樣。”同事指著祝夢之身上的裙子說,“怎么這個alpha一出現,你愛打扮了不說,還神采奕奕的,見誰都掛個笑臉。” 祝夢之沒話說了,紅著耳朵跺了跺腳:“哎呀,真不是……” 同事們笑得更歡了。祝夢之說不過她們,只好趕緊溜進換衣間換上了工作制服。 微信提示音響了,祝夢之拿起手機一看,是阮綠棠發來的消息:晚上見。 阮綠棠對工作并不抵觸,往往埋首在工作中不知不覺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可今天的工作時間卻顯得格外漫長,阮綠棠看了好幾次手機,時間卻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不容易快要熬到下班時間,帶她的那個小組長又臨時給她布置了新任務。 阮綠棠本想拒絕,但小組長指著手表說剛發現問題,之前的工作都要推翻重做,不加班實在趕不及。 看著小組長可憐兮兮的樣子,阮綠棠只能答應下來。反正祝夢之十一點才下班,晚去幾個小時也來得及。 沒想到禍不單行,阮綠棠加完班剛出公司大門,就被人迎面揪著衣領按到了墻上。 她條件反射地伸腳踹去,趁那人捂著腿痛叫的時候抓住他的頭發一抬,發現面前那張臉頗有幾分眼熟。竟然是那日餐廳一別就再也沒見過了的方嘉言。 阮綠棠先是吃了一驚,轉瞬一念,那點驚訝又消失了。也是,他也是時候找上門來了。 “方先生,好巧。”阮綠棠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手上卻沒卸勁。 方嘉言渾身酒氣胡子拉碴,用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她,一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嗓子像被砂紙磨過:“阮綠棠!” “阮綠棠,你竟然敢算計我!你怎么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