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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聽話地收起畫面,狗腿地連連附和:“是是是,湮星的那個師尊還沒有你這個師父十分之一好。” 阮綠棠悠閑地倒了杯酒,纖長的手指在釉質茶杯上輕輕扣響:“沒關系,我會好好照顧湮星,把她從這個壞蛋手里解救出來,保證讓她以后再也聽不得魔族魔尊這樣的字眼。” 她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系統打了個冷顫,在心中小聲吐槽:“別說了,我看你比魔族還可怕……” 黑袍人的一番演說頗有成效,湮星那日回來以后,黏云鴻黏得更緊了,恨不得與他同起同睡,從早跟到晚。不過云鴻現在是宮主備選人,除了日常練功外,還有許多云陽宮秘辛要學習,比之前更加忙碌,與湮星相處的時間較之前反倒更少了些,就連阮綠棠也難得見到他幾次。 直到小半個月后,阮綠棠才又在防守得嚴絲合縫的議事殿堂見到了云鴻。他正站在元陽宮主晏睿廣身后,屋內還有元陽宮的幾位長老。 “云鴻天資聰穎,性情溫潤,心懷大義,修為更是遠在同輩之上,是我云陽宮主的不二人選。”晏睿廣靠在寬大硬挺的實木座椅上向下看去,“各位長老覺得如何?” 得到一片附議后,晏睿廣又轉頭看向阮綠棠:“師妹,你意下如何?” “云鴻能得到宮主與各位長老的認同,是他的福分,只不過,”阮綠棠頓了頓,語氣軟了些,“云鴻才剛獲得繼任資格,如此這樣,怕是其他弟子無法信服,師兄又為何如此著急?” 她的發言引來了一片sao動,幾位長老搖了搖頭,面露悲色。 晏睿廣嘆了口氣,筆挺的腰板彎了彎,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師妹,我時日不多了。” “這?”阮綠棠皺起眉,在晏睿廣身上來回掃了幾圈,喃喃道,“我竟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沒讓他們告訴你,”晏睿廣笑得淡然,“凡人一世,固有一死,我們雖是修仙之人,生老病死卻也一樣都逃不得。” “百年前,我以命血為契,靈匙為引,與各大仙家掌門聯合鎮壓了魔族首領。可隨著時間消逝,我們的命數與陣法一同衰弱下去,我能感覺到,陣法已經搖搖欲墜,魔尊,又要重現世間了。他吸收了百年的怨氣,在陰氣深重的煉獄中修行,魔力較之百年前更加強悍。” “我已經做好了與魔尊同歸于盡的準備,只是,靈匙萬萬不能被魔族奪去。所幸,我們元陽宮還有云鴻在。” “我能感覺到,他和靈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云鴻是守護靈匙的不二之選,也是對抗魔尊的希望。” 晏睿廣的這番話太過沉重,一時間室內寂靜無聲,只有云鴻紅著眼圈,咬牙抑制住心中感傷:“宮主,聽聞南海有秘術,可活死人rou白骨,弟子不日便啟程去為您尋來。” 晏睿廣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生死有命,你不必為我掛懷。待魔尊卷土重來之日,你能守住靈匙,就足夠了。” “宮——”云鴻還要說些什么,卻被晏睿廣一聲厲喝打斷了:“何人在門外?” 一片戒備的空氣中,阮綠棠打開了門。 “呀,”她輕笑一聲,“是我的狐貍回來了。” 第40章 湮星(11) “狐貍?”云鴻年紀輕些, 自然沒有長輩沉穩,最先驚疑出聲,“師父, 您何時養了只狐貍?” “不是我養了它,是它找到了我。”阮綠棠轉過身來, 抬起小狐貍的右爪揮了揮,“來, 見過各位師叔。” 小狐貍難得聽話一次, 弱弱地“嗷嗚”兩聲, 乖巧極了。 不過這樣一來, 小狐貍便盡數暴露在各位長老與晏睿廣面前,小巧雪白的一只,獨特的帶著圓弧形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蓬松柔軟的狐尾緊張地把身體圍成一團, 隱約透出幾分靈動。 有長老忍不住出聲贊嘆道:“這狐貍品相甚好,像是開了靈智, 阮宮主真是慧眼。” 晏睿廣卻是一言不發,反倒從座椅上站起身, 踱步走到阮綠棠身前仔細端詳。他眉心微鎖,神色微妙, 小狐貍被他這樣盯著,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將自己整個頭都埋進了狐貍尾巴里。 阮綠棠察覺到小狐貍的反應,不動聲色地伸手擋住晏睿廣的視線,順手在小狐貍腦袋上重重揉了兩把:“怎么,師兄若是喜歡,送給你也無妨。” 小狐貍身體僵了一瞬, 緊接著阮綠棠放在它腦袋邊的手指上就傳來一陣刺痛,她被小狐貍咬了一口。 小狐貍把她的話當了真,晏睿廣可沒有。聽到阮綠棠的話,他反應過來自己盯著狐貍看了太久,這才直起腰身,微微搖了搖頭:“看到這只狐貍,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云鴻臉上現出不解的神色。不止云鴻不懂,小狐貍也不懂,怎么會有人看到一只狐貍,卻想起自己的故人呢? 可廳內其他人,包括阮綠棠臉上卻都是了然的神情,有位長老話語中飽含著懷念:“宮主說的是平音仙子吧?往事如煙,與她并肩作戰仿若還在昨天,一晃竟已過了這么多年。” 他話聲落地,議事殿堂內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直到晏睿廣再次出聲:“不說了,當下之急還是靈匙之事。” “靈匙中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它雖靈智不全,卻也忠心護主,只為主人一人所用。是屠戮人間的兇器,還是守衛三界的寶物,只取決于主人的一念之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