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單手插兜站在一旁的孔柯。

    他面容有些憔悴，精神不濟，很是疲倦的樣子。孔柯看著阮綠棠編號為一的座位，語氣略帶苦澀：“你這次肯定又是第一。”

    阮綠棠瞥了眼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淡淡回道：“你也不錯，排名上升了很多。”

    孔柯勉強笑了笑：“剛剛進了前十名而已，和你比……”

    他嘆了口氣，低聲說了句：“阮綠棠，考試加油。”

    “謝謝。”阮綠棠沒再看孔柯，拉開椅子，坐在座位上。

    預(yù)備鈴打響，孔柯垂著頭往后走，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考試結(jié)果三天后公布，不知道是不是連白月的迷信起了作用，她的成績又躍升了一大截。

    連白月高興地在走廊上轉(zhuǎn)了幾個圈，摟住阮綠棠的脖子蹦蹦跳跳，激動得不能自己。

    地中海從她們身邊路過，伸手把連白月從阮綠棠懷里拽了出來，厲聲呵斥道：“在走廊打打鬧鬧的，像什么樣子！”

    連白月立馬閉嘴，乖巧地立正站好。

    地中海滿意地笑了笑，換了個語氣：“連白月，你這次成績很不錯，繼續(xù)保持，努力進步。”

    他又看向阮綠棠，說：“你們倆這個同桌當(dāng)?shù)煤芎茫罹G棠，看到你能這么熱心地幫助連白月學(xué)習(xí)，老師非常感動。”

    阮綠棠擺擺手：“我們是好朋友，應(yīng)該的。”

    地中海點點頭：“行，你們兩個好朋友，回家慶祝去吧。”

    他走進教室，敲了敲黑板，宣布學(xué)校開始放寒假了。

    教室里的歡呼聲還沒響起來，就被一摞摞的寒假作業(yè)打垮了。每科一本練習(xí)冊，一打試卷，加起來有半個胳膊那么高。

    連白月一邊往書包里塞作業(yè)，一邊撅著嘴嘟嘟囔囔：“作業(yè)這么多，還不如不放假呢。”

    “那就不寫了，”阮綠棠拿出一個本子，手指在上面扣了扣，“寒假兩周的小星星，看來用不著了。”

    “哎，這是什么？”連白月停下塞作業(yè)的手，湊過來去看本子上的內(nèi)容。

    上面按周分成一個個小格子，里面畫滿了彩色的五角星，日期截止到這一周。

    阮綠棠往前翻了翻，翻到第一頁的位置，白色格子紙上寫著幾個大字，“連白月學(xué)習(xí)記錄表”。

    “這是什么！”連白月又問了一遍，這次聲音里帶著欣喜。

    阮綠棠合上本子：“表現(xiàn)得好得一顆星星，直到高考都不斷開的話，可以兌換一個禮物哦。”

    “禮物？”連白月笑了起來，“什么禮物？”

    “你想要什么，就給你什么。”

    連白月定定看著阮綠棠，伸手一把將作業(yè)全部塞進書包：“我寫。”

    寫，再來雙倍的量，她也要寫完！

    寒假放了十五天，阮綠棠在家打了一周的游戲，轉(zhuǎn)眼就到了新年。

    阮家父母終于趕了回來，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頓豐盛又略顯冷清的晚餐，阮綠棠收了個大大的紅包。

    電視里放著春晚，她窩在沙發(fā)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十一點五十五分時，連白月給她打了個語音電話。

    阮綠棠接了起來，隨手拿過遙控器把電視音量往下調(diào)了調(diào)，電話那頭卻一直沒人說話，只能聽到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她便也沒開口，繼續(xù)看著電視，直到主持人開始倒數(shù)“三、二、一”，連白月終于開口了：“棠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阮綠棠走到窗臺，伸手拉開窗簾，問，“怎么提前那么久打過來？”

    “我怕有人搶先，所以……”連白月頓了頓，追問道，“棠棠，我是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吧？”

    “當(dāng)然了，”阮綠棠輕笑一聲，“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沒其他人會掐著點發(fā)祝福的。”

    “才不是呢，還有孔──”連白月突然閉了嘴，輕輕咳了一聲，又興高采烈地說，“棠棠，我不用出國了。爸爸說，我現(xiàn)在的成績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我可以留在國內(nèi)了。”

    “嗯，恭喜你。”

    “棠棠，謝謝你呀。”連白月的聲音軟軟的，像裹在蜜糖里似的，“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阮綠棠靜靜看著窗外的煙火，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沒關(guān)系，我們是朋友嘛。”

    電話那頭靜了靜，緊接著連白月的聲音再度傳來：“嗯，我們是朋友，我們要當(dāng)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好。”

    阮綠棠掛了電話，最后看了看煙花，轉(zhuǎn)身回到客廳，關(guān)掉了電視。

    手機上顯示著一則未接通語音，她點開聊天頁面，發(fā)了個問號。

    孔柯很快又給她打了過來：“阮綠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孔柯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我剛才給你發(fā)語音，怎么一直顯示忙線啊？”

    阮綠棠關(guān)了客廳的燈，往臥室走去：“在和連白月聊天。”

    “連白月？”孔柯啞啞地笑了兩聲，“你們關(guān)系真好。”

    “嗯，”阮綠棠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零點過十五了，她打了個哈欠，問，“還有事嗎？”

    “我……”孔柯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阮綠棠等得不耐煩，隨口說道：“沒事就掛了，太晚了。”

    “別！”

    孔柯深吸了口氣，破釜沉舟般開了口：“阮綠棠，我，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你可以做我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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