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潔青眼眶發紅，好似要滴出血來，眼珠暴突，像是要瞪出來一般。

    她咬牙切齒叫著白晗的名字，牙齦也要咬出血來。

    隨便吧，反正融合之后大概要重組軀殼，就算她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杜凝藍那樣的干尸都無所謂。

    白晗歇了一會，力氣回來了點，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走到了兩人跟前。

    期間腳步不穩，幾次都差點大頭朝下栽倒。

    更可笑的是杜潔青竟然還伸手去扶，明明自己都爬不起來了。

    臉上的笑都扯出來了，白晗本來還準備說幾句風涼話，但走近了看到杜潔青臉上清晰的淚痕，再看她充斥著紅血絲的眼眶，就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她艱難地坐在兩人中間，也沒看誰，就低著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喜歡誰不好，干嘛喜歡我呢？”她嘆了一口氣，像是對度杜潔青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不喜歡你，真不喜歡你。”

    杜潔青呼吸一滯，半晌后說道：“白晗，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白晗轉頭看她。

    杜潔青定定盯著她，一字一句說道：“你再三強調的，是你想要說服自己的。”

    杜潔青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轟的一聲在白晗的耳畔炸開，她大腦登時一片空白，片刻內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都聽不到。

    好半晌，杜潔青的話才像是從虛空中飄來。

    杜潔青說道：“小晗，從一開始你就給自己灌輸著絕對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概念，所以你不是不喜歡我們，而是根本沒覺得你會喜歡上我們，你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們，算不算在變相地催眠自己？所以真實的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我…我們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不會的，不可能的，白晗只把這個當成游戲，就算有一丟丟喜歡，那也是因為這兩人和杜阮藍長相太過相似。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她現在究竟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為了讓這兩人活下來而獻祭自己的生命？

    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為什么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走馬觀花似的滾動播放這倆姐妹的身影，好的不好的，都有。

    明明她們做的都是不可原諒的大錯事，明明之前都是把它當游戲所以才不計較她們對自己的冒犯，可現在……好像很是心疼兩姐妹，甚至還有些…不舍。

    她是瘋了嗎？對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禁臠生活有什么好留戀的？

    白晗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第一反應便是先前看過的斯德哥爾摩小說。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白晗連連在心里否認，她觸電似的立刻撇開了這個念頭，不去深想。

    杜潔青見她神情恍惚，接著說道：“你現在的反應足矣說明一切。”

    “什么反應？說明什么？我反應怎么了？正常得很！沒什么好說明的！”白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跳腳。

    杜潔青盯著她看，一眼不錯，看的白晗頭發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是個聰明人……”

    話音戛然而止，白晗粗喘著氣看著自己的手。

    沖動之下她一個手刀直接砍在了杜潔青的后脖頸，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翻了個白眼便暈了過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白晗呼吸還有些急促，心神還是有些不寧。

    她盯著杜潔青看了半晌，又回頭看了好幾眼變成焦尸的杜凝藍。

    可怕的是她真的完全不怕，甚至還有幾分親近之意。

    白晗瞳孔皺縮，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游戲中的人物了，甚至還是倆。

    她抿了抿唇，俯下身，盯著杜凝藍嘴唇的位置許久，最后略為上移，在杜凝藍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轉身又親了杜潔青額頭一下，低聲道：“永別了。”

    就在她對著杜潔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后的“焦尸”眼角劃出一滴晶瑩的淚珠，只可惜她沒看到。

    白晗盤腿坐在兩人中間，閉眼運轉著魔丹，微微張唇，一顆包裹著濃郁黑氣的黑曜石一般的珠子從她的嘴里吐出來，白晗最后看了一眼姐妹兩人，下定決心似的閉上了眼睛。

    身子漸漸軟倒，但她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到跌倒在地的疼痛，靈魂就一陣扭曲，被強行拉扯出了軀殼，意識沉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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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現實世界（六）

    系統莫名其妙消失了，白晗和公司斷聯了，她以為很難回到現實世界，沒想到任務世界剛一死亡，意識就被拉扯了出來。

    和先前一樣，混沌的意識在扭曲的空間里被撕扯變形，一陣濃烈的眩暈惡心襲來，她閉上眼睛，忍了不到一分鐘。

    靈魂歸位，整個人雖然還有一種懸浮的不真實感，但神智確實已經回來了，白晗在休眠艙中睜開眼睛。

    “你醒了。”工作人員似乎一早就在觀察她的數據了，幾乎是一眼不錯地盯著她醒過來。

    隔著玻璃罩子，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緊繃的心弦倏地一下松開了，眉心緊擰的川字也逐漸打開，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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