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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這里,沒有人因為匈奴人不一樣的瞳色或者發色而注目,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 在街上來往的人,他們臉上都帶著她在內陸很少見到的笑。 那笑容中,包含著豁達爽朗,一咧嘴笑都會讓人感覺到滿滿的善意。 蘇棠走在街頭頗有些意外,左看看右看看,倒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賽諸葛樂了,“怎么,好奇?” 蘇棠點頭,她一直都聽過武都的大名,但是從來沒有來過,所以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光景。 賽諸葛捏著山羊小胡子,道:“這里離匈奴最近,按常理來說,這里是不是應該就視匈奴人為宿敵?” 蘇棠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賽諸葛。 這樣的眼神誰招架得住啊。 賽諸葛立刻道,“但是五年前,武都來了個新城主,是他將這里治理成了如今這幅模樣?!?/br> 蘇棠頗為好奇,“那是何方神圣?” 在這短短五年之內,能讓這里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很多時候堵不如疏,漢人對于匈奴人的仇視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沒有人從生下來就是壞的。 就好比漢人之中也有壞的,匈奴人之中也有好的,這一點很好理解。 但是,要讓武都的百姓也能理解這點,那可真不容易。 賽諸葛捏著他的小胡子,但笑不語。 蘇棠不恥下問,“是什么讓武都的百姓放下了成見?” 成見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同樣也不可能是一天就消除的。 在那一場場與匈奴人的戰爭之中,多少青年好男人戰死沙場,他們可能是一個家的頂梁柱,匈奴人讓多少人家破人亡。 這不可能僅僅只是口頭上說說就能消除的成見。 “這還要多虧將軍大才,”賽諸葛道,“當初新官上任之時送了一只錦囊,說到了武都一月之后才能打開,等一月期滿打開錦囊后,其中只有七個字。” “七個字?” 賽諸葛倒也沒有賣關子,“解鈴還須系鈴人。” 成見在一場場的戰爭中立起來的,那么就只能在一場場的戰爭中消除。 蘇棠隱約好像摸到了些許門道,卻又好像又蒙上了一層紗,看得迷迷蒙蒙地不大清楚。 “哦,要說起來,武都的城主你也見過。” 蘇棠一愣,她見過武都城城主? 這事她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晚在山谷之中,留著滿臉絡腮胡的那個?!?/br> 蘇棠有印象,她之所以還記得也是因為那人格外高出旁人一截的身高,還有那看上去格外雄威的體魄。 “應該還記得吧,那小子的身高應該不會那么容易就讓人忘了吧?” 蘇棠失笑,點點頭,道:“還記得的?!?/br> “是不是很奇怪,那小子怎么長那么高?” 蘇棠點頭,那樣的身高無論在哪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賽諸葛給她解釋道:“因為穆凱嚴格起來,其實是半個匈奴人?!?/br> 這么一說,蘇棠就懂了,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這也難道,她當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感覺出他身上總有些違和感。 這么一說,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果然,聰明人就是一點就通?!辟愔T葛道,“你別看這家伙看上去高高大大頭腦簡單的樣子,可因為被他這副模樣騙了的人不在少數?!?/br> 蘇棠點點頭,她那天吃了那次虧之后,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 “你小心點他,可別什么時候被騙了還要替人數錢?!?/br> 蘇棠一凜,果然時越麾下無閑人。 若之前她可能不知道,但是昨天那么一出,看宓華容與穆凱兩人之間熟稔的程度,大概也能猜到了,穆凱就是時越安插在北境武都的一顆棋子。 而穆凱也沒有讓時越失望,他做到了。 在這短短幾年之間,將這個原本只是邊陲的小城變成了如今的商業中心,因為這里民風開放又有強大的武力鎮壓守護,所以百姓都能在這安居樂業。 蘇棠和賽諸葛兩人走在街頭,看著這里偶爾出現的匈奴人的面孔,蘇棠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蘇棠問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那小僧想問賽先生,這穆城主是如何解的呢?” 賽諸葛哈哈大笑,“聰明的娃娃果然好玩,看問題一眼就能找到關鍵。” “不知你可聽說過胡服騎射?” 蘇棠搖頭,這個名字她還是第一次聽。 “沒聽過也正常。”賽諸葛慢慢踱步,道,“恰逢今日得空,讓我來給你說道說道——” 蘇棠直拱手,“辛苦先生了。” 賽諸葛擺手,不在意的模樣,又繼續道:“漢人善長排兵布陣上場殺敵,可是匈奴人不一樣,他們生在草原長在草原,與草原上的馬幾乎同生同息,騎馬已經成了他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漢人的軍隊一旦對上匈奴人,基本輸多贏少,就算贏也只是慘贏?!?/br> “其實可想而知,以人□□之軀去抵擋鐵騎,那幾乎是單方面的□□,除非是在人數上有優勢,不計后果地用人海戰術,否則很難能夠贏了匈奴人?!?/br> 蘇棠也曾經過北邊戰場上戰事膠著,不是不能分出勝負,只是如果真的想要贏,那也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