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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何晏生,在何汀結婚以后就幾乎和她沒再聯系。 或者說,是何汀單方面拒絕再跟何家的人有任何來往。 因為和周子祺的婚姻,連帶著她和晏茹的關系,從母女到仇敵,到法律強制的婆媳,一路磕磕絆絆,總算落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這個定點上。 幫周子祺遮掩的人變成了何汀。 結婚以后她才知道,周子祺有很嚴重的精神病,成因不明,只知道大概和他mama的死有關。 何汀事不關己,對她來說,她巴不得這個人的病越來越嚴重,嚴重到哪天心血來潮一刀結果了自己的性命才好。 可是她又不能讓他出事,她要讓自己的孩子,有個拿的出手的爸爸。 從第一次和周子祺上了床開始,何汀就不再回家了。 她沒辦法面對那個從來沒放棄過她,也一直盡全力試圖再拉她一把的何晏生,更沒辦法回到那個她好不容易承認是她的家的舊房子。 那里保存過她的理想和希望,住著她月光般的少年和蓋世英雄,她再配不上自己心里執拗且拼命維護過的唯一一塊凈土,配不上那一點,死灰復燃過的、想要重新開始的力量。 可是能收容她的地方少之又少。 所以她去找了周子祺。 “我幫你處理你那些女人,你給我個住的地方。” “怎么?喜歡上我了?” 周子祺站在門口,居高臨下斜睨著何汀,臉上寫滿了不屑。 “不是,只是覺得大家都這么爛了,就爛在一起吧。” 何汀比他更冷靜,她身無長物,只帶著一個老舊的,只能裝下兩本書的舊書包,臉上的表情輕松,眼睛里卻毫無神采。 周子祺莫名其妙就心軟了,又因為那句“爛在一起”心生悵然。 從這個門出去的人,這還是第一個回過頭來找他的女生。 周子祺心想,可能何汀才是那個陷入羅網的神經病,她比自己可瘋多了。 就這樣,兩個人結成短暫卻情深意切的同盟,何汀整日醉生夢死,看著不停有女生滿臉期待的跟著周子祺走進來,再一身血的被抬出去。 她終于有了不用各種理由哄騙找理由就花不完的錢,可以買滿整個衣柜的漂亮衣服,她總是在各種女生的哭聲里一件一件的在隔壁試穿。 她沒有拆過標簽,穿一次,就脫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回衣柜,出了這個臥室的門,她永遠是一身校服,一直持續到高考結束。 高考前一天她的手機一直在響,除了何晏生,就連何書那個被學習毒啞了的冰疙瘩也給她打了電話。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直接掛斷,她心里清楚這兩個人要說什么,無非是學習改變命運,高考創造希望這類誓師大會上的臺詞,或者家常一點,讓她沒事了回去看看。 無論哪一種,對何汀來說,都已經毫無意義。 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試紙上那兩道諷刺的紅條杠讓她在周子祺家衛生間里坐了很久,她想不明白,也懶得考慮為什么。 她腦子里閃過無數種怎么樣把這個細胞捻滅在身體里的辦法,在它來不及有心跳呼吸的時候就讓它消失。 卻還是出于本能的,先滅了手里的煙。 沒有人發現她一天都沒有出現,周子祺在高考前做足了人前資優生的樣子,他幾天都沒回來過,所以何汀根本沒機會和他分享,高中畢業就初為父母的喜悅。 不,不是喜悅,是恐懼。 何汀怕極了。 離家出走被人偷光了行李被騙被打的時候沒這么害怕,被周子祺拍照片和刺傷的時候也沒這么害怕,她甚至在顫抖著向周子祺交出自己第一次的時候也沒這么害怕過。 有什么事,比懷了自己最恨的人的孩子,還要可怕的呢。 何汀心里突突的跳,節奏明快,聲音響亮,好像是這個未成型的孩子在嬉笑著向她示威,它在何汀的肚子里肆意妄為,一聲聲叫著“mama”。 她不敢,她不知道怎樣應對這個事實,她自己都活得艱難,活的骯臟齷齪,又怎么能讓這孩子從小就活出些干凈的尊嚴。 她想過死亡,想過拉著周子祺一起墮入地獄,也想過就此互相折磨下去,卻從來沒想過,會擁有一個孩子。 屋里這兩天難得的清靜,何汀在手足無措的坐了一整天后,忽然就因為周遭靜謐生了些氣定神閑的勇氣。 她脫下校服外套,第一次出門換了條長裙,還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化了個略顯成熟的妝,頭發披散下來,去了熟門熟路的診所。 吃藥的時間一拖再拖,她想盡了理由,最后甚至連和孩子父親商量下這種可笑的借口都跑出來。 她自我安慰,畢竟這是兩個人的合作產物,哪怕相看兩相厭,上了床也一定有那么一瞬間是忠于欲望的。 總之,她怎樣都不愿意承認,她不舍得。 她不承認在這種時候,她居然有了些可怕的幻想,她那些早就死絕了的期待又開始星星點點的往外跳。 她忍不住想,如果傾盡心力,傾己所能的教養這個孩子,它不一定就會重復自己這混亂的人生。 也許它會健康長大,至少在父母身邊,至少不會在任何時候都被當作替代品毫不猶豫犧牲掉,它能吃到任何想要的零食,會有勾勾手指就擺在面前的玩具和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