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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無處安放的暴躁和怒氣都往哪兒放呢,哦,家里還有個弟弟。 所以前世的小何汀,童年時光就是一部濃縮的《我的炮灰弟弟》真人版。 所以前世的小貝貝,童年時光就是一部擴大的《做炮灰那些年》真人版。 想到這里,何汀覺得一陣虛弱,腦容量瞬間縮小,竟無法接受自己小天使的人設居然還有兩副面孔,她想,她現在得對這弟弟好一點。 懟天懟地的何二少兇名在外,怎么能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折了腰,他得目空世界,上房揭瓦,他得聰明勇敢,無所懼怕。 抱著這個目標,何汀任重道遠,她再也沒在送他上學的路上加快過腳步,每天固執的拉著他的手,一路絮絮叨叨、語重心長。內心被責任、被jiejie這個偉大身份充實。 她覺得,胸前還沒戴上的紅領巾,已經開始鮮艷了。 第3章 何汀沒上過幼兒園,幼教時期算是村中心幼兒園的旁聽生。 她沒有交學費,每天只帶了一塊錢的餐費,用來陪何晏書上下學。 就這一項,還是何晏書給幼兒園看大門才換來的。 何晏書不進教室,抱著那個生了銹的大鐵門,死死盯著門口何汀來接他的方向,不吃飯不學習,從早到晚瞇著眼和所有老師對峙,奶奶沒辦法,只好讓何汀跟著去。 用奶奶的話說:“幼兒園死貴,小朋友還欺負人,二妮你聽話,到了小學咱們再和貝貝一塊上學去,奶給你做個花書包。” 在這之前,何汀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要在心里攤開了恨一恨,作為家里隨時會被犧牲的人,只要牽扯到費時費力的事,自己絕對是第一個被排除的對象。 過年沒錢的時候,奶奶會說:“二妮的衣裳就不買了,姑娘家不能花哨,開春暖和了再換。” 當然沒有“開春”,在奶奶嘴里,花錢的事永遠等不到花錢的時間,到了承諾的節點,時間會自動后移,一直拖到大家都忘記。 何汀幾乎從沒買過新衣服,不是冬天穿貝貝磨破了皮的棉襖,就是夏天穿哥哥改小的短袖和褲子,她整天打扮得像個男孩,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也因為笨拙又不懂打理草一樣覆蓋在頭頂,完全和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搭不上邊。 奶奶偶爾心情好了會給她扎個小辮子,只是大部分時間里,她總是在忙,別說梳頭,村里過個騎摩托車收頭發的小販,都不由分說地拉著何汀去剪,辛苦留了一年,一剪刀下去就成了狗啃過的小鍋蓋,所以短短幾年里,何汀的辮子長了又短,短了又長,發型極不穩定。 類似的情況多的何汀想不過來,現在卻沒了之前一點就炸的心情。 家里條件并不好,奶奶一個人,照顧三個孩子,只是平衡一日三餐的溫飽都要耗盡精力,何況奶奶自己,才是最節省資源的人。 魚頭是她的,蘋果皮是她的,所有剩下的、不喜歡的,奶奶都會節儉的照單全收。家里經濟來源只有南下務工的父母,哥哥的病,學費,都是她不得不尖酸刻薄的理由。 貧窮會讓人丟了與生活和平相處的勇氣,丟了維持慈眉善目的力氣,何汀以前不懂,現在卻看得真切。 除去一切必要花銷,身無長物一年只指望一頭老牛和薄田的收入,奶奶的辛酸和窘迫,前世的何汀自然不能理解。 也許是潛意識里活了太多年,何汀慢慢對一個老年人的偏愛司空見慣,她現在反而完全能看得開。 至于這副身體短短幾年的人生記憶里,因為不受重視,被壓榨童工勞動力所生出的憤懣和記恨,更像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別扭心思,不值一提。 比起她偶爾沒鞋,多的是角落里生存的沒腳的人,為這點客觀環境造成的不公平,輕易賭上一生不肯向陽而生的運氣,實在沒有必要。 像現在寒冬臘月里,她每天拉著貝貝的小手去幼兒園,一路上動不動逗得弟弟笑出豬叫聲,她也不自覺跟著樂。 這一世,怎么也要把這種畫面補出來啊。 何汀覺得每一天都過的新鮮,每天都能發現些上一個童年里根本沒在意過的東西,在只顧著怨恨和不甘心的上一世,她從來沒享受過吵吵鬧鬧里見縫插針的溫情,沒欣賞過冬日暖陽,從剛冒綠芽的麥田盡頭鉆出來的樣子,她不再糾結自己記得多少東西,內心滄桑卻因為記憶缺失大片空白,她坦然接受這場夢一樣的饋贈,也決心在這空白上,重新填滿美好和希望。 至于上學,再有半學期,她可以和貝貝一起去。 她在家偷偷試過自己的深淺,哥哥六年級的舊書不在話下,開局入學考,她只用扮演好天賦異稟,就能給奶奶一個驚喜。 年關將至,入冬第一場大雪鋪了整個院子。 何汀推開門就傻了眼,她伸出腿試試,棉靴一下子就陷進去,大雪松軟沒過腳踝,帶出來小小的腳印和一腳脖子涼意。 她站在門前,在心里盤算哪條去到灶臺的路線能不讓棉靴濕的太厲害。她手上盤了個雪球,冰涼里帶著自內向外的灼熱。 正出神看這未被破壞的天然地毯,奶奶的聲音從身后傳過來。 “不割草起這么早干啥,進屋去,我去做飯。” 奶奶梳好頭發,拉著何汀的胳膊往屋里拽,一臉的不耐煩。 “沒福氣的命,回被窩去,再給靴子里灌點水,大冷天的誰給你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