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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似曾相識。 李維多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沒來得及深思這句話的意思,只小獸般察覺到濃重的不祥。 他不再和她說話,取了一張紙擦干凈自己的手指,又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朝外面走去,神情溫柔干凈,看不出一點偏執和瘋狂。 ——可可,我們會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被票圈催更催來了。== 第143章 李維多那天回去以后就開始發燒。 她再沒見過陳利亞,送材研究員每天沉默的把食物和藥從小口里送進來,也沒有請醫生,好像要放她自生自滅。 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陳利亞那句前后矛盾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現在愛誰都沒關系,因為以后你生命中只會剩下一件事。” ——什么事? “愛從來就不曾存在,可可,愛只是一種基因算法……正如生命只是原子間跳躍的電子。” ——電子怎么了? 這個男人真的莫名其妙,她從認識他開始就在不停地猜他的想法,有事不能直接說嗎? 她想了半天就不再想了,高燒不退,反反復復,實在太難過。 而且她又不怕死,死了還能活,活了還能死。 直到有一天,許是送飯人看她狀態太差,送進來的食物終于不是少油少鹽清湯掛面,多了一道清蒸魚,還多了一杯蜂蜜。 她把那杯蜂蜜喝到底,翻轉杯子想舔一舔杯底時,忽然茅塞頓開。 ——蜜蜂。 她終于知道這段時間陳利亞到底在做什么,也終于明白他拿走的那些數據、他取走的她身體里的切片、他做的那些實驗,到底會被應用在哪里。 被李鶴年病毒感染的基因,病毒通過把自身基因片斷與宿主基因片段重新整合的方式,生產自身所需的蛋白質。 而病毒本身的RNA片段又非常單一,這就具備了可塑性。 這聽起來像科幻小說,但基因的可塑性是如此之大,根本不需要幾百年的演化,父輩的行為就能影響精.子的基因表達,經營業績傳給下一代。確實可以通過基因設定的方式,控制行為本身。 比如讓鴨子去跟隨第一眼見到的東西,比如控制螞蟻做出復雜的社會行為,去建造幾萬倍大于自身的城堡,哪怕它們甚至沒有大腦。 又比如……愛 “你現在愛誰都沒關系,因為以后你生命中只會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愛他。 “愛只是一種基因算法。” ——而算法可以被設定。 “生命只是原子間跳躍的電子。” ——所以生命也可以被設定。 設定她。 這或許就是陳利亞想對她做的事。 就像蜂后被基因所控制,一生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交配和生育。 蜂后不會因為交配感到快樂,也不會因為生育自覺偉大,一切不過是基因設定。 很快……她的基因算法會告訴她,她愛他,她是他的,只屬于他。 …… 李維多躺在床上,抱著肚子,第1次開始后悔,在一切的開頭,她是不是真的不應該躲在那個廁所里偷聽?如果那一天她乖乖待在辦公室,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 她覺得喪心病狂,背后濕透,實在頭皮發麻,于是又習慣性伸手薅了一下,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沒有頭發。 李維多:“……” 她以后再也不給許盡忱的狗剃毛了。 就挺禿然的。 所以她不僅即將失去神智,她還已經失去了頭發。 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不知道陳利亞已經把她改造到哪一步,也分辨不出這一刻她腦海中的想法是她真實的自我,還是陳利亞用基因為她設定的想法。 可是自我是什么? 蜂后不停的交配,這是它的自我嗎?人想要自由,想要愛,這就是自我嗎?自由和愛不也是基因的設定嗎?做.愛就像開關電視機,通電,產出,自由意志不過是基因程序給你的幻覺而已。 人不過是困在電化學反應中的可悲生物,卻自以為這就是自由意志。 …… 李維多開始生病。 陳利亞隔幾天就會不在島上。就在陳利亞離開的某個清晨,李維多忽然開始發燒。 她發燒是家常便飯,白細胞隨時覺醒準備消滅病毒,又被病毒反殺。 所以哪怕她的體溫一路上升,那些研究員一開始也沒當回事。一個連刀都砍不死的人類,怎么可能被高燒弄死。 到傍晚,她的體溫已經到了43度。 正常人類早已經燒死了,她還茍著。 研究員們終于Hold不住,聯系了陳利亞。 她半夢半醒,熟悉的氣息包裹了她。但是依然沒有任何治療——倒不是陳利亞不舍得給她治療,而且尋常退燒藥品根本不起作用,基本只能靠自生自滅。 她聽見有人問,船已經準備好,是否要出島去醫院? 然后她又聽見陳利亞冷漠的聲音回答說:“不需要,她死不了”。 她醒來時是深夜。 這里沒有鐘表,她透過送飯的洞口,能遠遠看到一點燈光,說明現在至少7點以后。 門口走廊有守衛,每到逢6逢9的時間點會換一班。 凌晨3點和清晨6點會固定有人過來開門檢查,還是她某幾個晚上醒著才發現,也沒什么動機,似乎就是單純來的撿查一下她的有沒有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