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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清澈又無辜,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而他的心臟斷掉幾秒,看了她好一會兒,呼吸才慢慢回到胸腔: “你為什么會’離開了’?” “生老病死,不是很尋常么?走在路上會離開,喝水喝著喝著會離開,工作久了也會離開……上周曾經(jīng)和我們合作過的一個住在灣區(qū)的年輕人,跳樓自殺了,北大畢業(yè),曼大讀研,后來忘了在FLAG哪家公司供職。” 她怕他這個古人類不知道什么叫“FLAG”,還補(bǔ)充了一句: “就是Facebook、Linkedin、Amazon和Google。” “……我知道什么是FLAG。” 他把她的手撈回來,讓她看著他: “我不管他們?yōu)槭裁措x開,你先說清楚,什么叫’你哪一天離開了’?” “你怎么不問我,什么叫’殺了人’呢?” “你不會殺人。” “這可說不準(zhǔn)。” “不,你不會。” 陳利亞把她的濕頭發(fā)撥開。嘩啦啦的水流浸濕了兩個人,她的裙子貼在身上,像條不規(guī)則的魚尾巴。 “你沒什么需要我為你兜底的,你答應(yīng)過我你不會殺人的,李可可。” “只是做個假設(shè)。” 李維多說: “萬一那些人真的是我殺的呢?” ——萬一呢? 這可真是個可怕的問題,玩具熊也曾這樣問過他。 當(dāng)時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說,他會親手將她……繩之以法,送進(jìn)監(jiān)獄。 可他的李可可怎么可能是兇手?她手臂這么細(xì),力氣這么小,走在街上他都擔(dān)心她被行人碰傷,怎么傷害得了兩個成人呢? 更別說張純死的時候,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時間謀劃,也沒時間作案——然而不在場證明并非百分百的無罪推定,如果一切都是她預(yù)先謀劃好的呢?如果撞死張純那個司機(jī)和她認(rèn)識呢?如果案發(fā)現(xiàn)場的密碼就是她拙劣的手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掩人耳目呢? 他的李可可要是真的成了殺人犯,他該怎么辦? 他想起方才從許盡忱那里找到的三張照片,脖子上插剪刀的女人、被砍去頭顱的狗,和被大火燒焦熟透的男人。 陳利亞眼底浮過細(xì)碎浮冰,但只是一瞬,李維多已經(jīng)彎起眼睛笑起來。 “我mama說,如果你迷住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能為你一擲千金、要死要活,你發(fā)脾氣他覺得你美麗,你在花園里尿尿他覺得你可愛,你哪怕雙手沾滿鮮血,他也會覺得你像007里的千面嬌娃一樣,又酷又軟。” 她向后退坐在浴池邊沿,細(xì)細(xì)小小的腳抬起來,勾住他的腰: “看來你說愛我是假的,我還不夠迷住你。” “誰教你的這些?” 他握住她的腳: “你mama,也是這樣迷住了你父親嗎?” “要能迷住就好了,可惜我父親不僅不愛她,甚至厭惡她,寧愿死也要離開她。” 她長腿驀地一收,把他往她的方向拉了一步,兩人鼻尖相觸,近在咫尺: “陳利亞,你會這么對我嗎?” “不會。” “真的不會嗎?” “不會。” “那你覺得我可愛嗎?” “一點(diǎn)可愛。” “那我要是殺了人,你還會覺得我可愛、幫我做我想做的事嗎?” “……” 他好像陷進(jìn)了她的語言陷阱。他不是不理智的人,但對上她的眼睛,他就失去了理智。他像路邊被拋棄流浪的野犬,聞到曾經(jīng)主人的氣味,就不再清醒,斷手?jǐn)嗄_、打斷脊梁也要跟在她身邊,或者等她回來。 她獎勵寵物似的,仰頭吻了他唇一下。又一下。 溫?zé)崴髟趦扇酥g氤氳,洗刷墻壁,空氣漸漸沸騰起來,水聲嘩啦嘩啦,嘩啦嘩啦。他把她摁在浴室墻壁上親吻她。她的頭發(fā)滴著水,水簾阻擋了空氣,無法呼吸。 她像昨天晚上一樣哭起來,睜大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我能不能把你砍成一半?” “……不能。” “我好疼啊,陳利亞。” 她的臉濕漉漉的,是剛出生的小羊頭從羊水里鉆出來: “我可愛嗎,陳利亞。” 他沒有說話,只是吻她哭得花貓一樣的臉。她又鍥而不舍地問了一遍,好像一定要得到答案: “我可愛嗎,陳利亞。” “……” 她好像真的很疼,每一次都疼,哪里都疼,世界都疼。脊背咯在堅硬的墻壁上墻壁會疼,走在路上石頭會疼,吃飯飯?zhí)郏刑}卜蘿卜會疼,被他吻會疼,睡覺壓到頭發(fā)頭發(fā)會疼,睫毛長倒了他幫她拔睫毛睫毛會疼,疼得蜷縮起來,手指像亡命的青蛙伸開璞爪,拼命想從他這里逃開。 陳利亞閉上眼,又睜開,她還在那里,痛痛的樣子都可可愛愛。 “可愛。” 他聽見自己對她嘆息,對她妥協(xié)、投降,對她不夠似的吻上去,拋棄手腳地吻上去: “怎樣都可愛,哪里都可愛。” 真的好可愛。 他仿佛看見自己的靈魂坍塌了,空白的新地填補(bǔ)上她的靈魂。他終于認(rèn)輸,被她打敗,為她跪地、彎下脊梁。 又或者他的脊梁從未筆直,遇上她之后,他是為她妥協(xié)的人,遇上她之前,他是預(yù)備為她妥協(xi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