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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怕死,買意外險不過是人之常情,不需要預知。” 車廂里一片寂靜,陳利亞的聲音傳來: “我不參與破案,樸警官,別忘了,我只是個歷史學家。” ……這句話。 又是這句話。 如果李維多的目的是挑撥離間,那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快成功了。他現在只要一聽到“陳利亞”三個字,就會想起她言笑晏晏地站在陳利亞門口,質問他,“難道你真的相信他那句,’我只是個歷史學家’?” “那還有一件事,可能也是你這個大歷史學家不知道的了?!?/br> 樸浦澤心口發痛,為自己可能逝去的純白初戀——呸,純白友情扼腕,忍不住就帶上一點情緒: “張純當年跳槽進LCC,不是別人,就是你的小女朋友李維多把她挖過去的……這件事夠巧合嗎?” “那是有點巧合。” 車里,司機保鏢舉著電話,一動不動。 陳利亞慢慢轉著拇指上的戒指,半晌,湊近電話,微微笑了: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更巧的事?” 樸浦澤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事?” “你猜,為什么李維多一挖張純,張純就輕易放棄銀行的高薪過去了?” “……為什么?” “因為李維多和許盡忱中學的時候,因為打群架,李維多幫許盡忱擋了一刀。” 陳利亞的聲線沒有變化,眸光卻驟然沉下,再抬起時,冷得旁邊的司機保鏢雙腿一緊。 那一刀,本來應該砍在許盡忱臉上的。 卻砍在了她的背上。 他之前幫她換藥涂傷口,脫下她的衣服,一條刀疤貫穿半個背部,觸目驚心。 那一刻,哪怕早已知道這件事,嫉妒也如火舌灼痛了他。從未有哪個時候,他如此想讓一個人破產消亡、投入監獄,再也出不來。 “許盡忱從那之后就沒有再打過架,只是事后把侵.犯到她的人,告到傾家蕩產。當初砍傷李維多的人現在還在監獄,比本來應該有的服刑期,多了五年?!?/br> 陳利亞平靜下來,說: “而那個人,當年深愛的女友,就是張純?!?/br> …… 李維多刷完貓砂盆后,又過了二十分鐘。離監獄放風時間結束,只剩下五分鐘了。 她看了一眼手表,嘆氣,站起來往臥室走。今天何壬羨只做了一份人晚餐,看來今晚鄭阿二醫院要上晚班。 她腳步聲一起,何壬羨就在廚房探出頭來: “洗完了?” “洗完了?!?/br> “那你再去幫我打個醬油?!?/br> 何壬羨說: “我這還有一個快遞忘了給你,你公司那個秘書給你的,好久了,就在我房間抽屜……還有你回你臥室做什么?那種大型垃圾填埋場,你進去不中毒嗎?” “那我也要拿個包吧?!?/br> 李維多無言以對,她也覺得自己這次的衛生狀況有點過分了……但她今天在床上睡了一下午,也沒見中毒好不好? 何壬羨詫異: “不是吧?你晚上還要上班?” “嗯?!?/br> “……那你拿了包,趕緊出來?!?/br> 何壬羨還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語氣可愛,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眼珠不錯地盯著她的背影,燈光風里一晃一晃,竟有點可怖。 她想想,又補了一句: “我怕你窒息?!?/br> “……” 小臥室里一片漆黑,白色浴缸靜靜矗立在窗臺下,有種陰雨天氣來臨前的潮濕。 要下雨了。 她懶得開燈,摸黑把散落在床上的鑰匙、手機、化妝品一樣樣撿起來。不知為什么她覺得她的床比垃圾桶更臭,但大概是聞久了,也不覺得奇異。 “啪嗒”一聲,一只香水被她衣角帶到,咕嚕嚕滾到床底下。 風吹進來,窗簾簌簌晃動。 沉悶空氣被攪動,那種腐臭沖入鼻端,更加清晰。李維多手伸進床底下,想把香水摸出來。 指尖卻觸到一個冰涼光滑的東西。像塑料皮。 她跪在地上,打開手機手電筒,向黑暗照去。 下一秒,窗外風聲大作,落地門“啪”地關上。 李維多捂住嘴,手機落在地上。 她剛睡了一個下午的床底下,與她背靠背地……王元腐爛的灰白瞳仁,正透過保鮮膜,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不對,我忽然想到,為什么陳利亞已經在李維多房間里放了一個錄音器,又要另外再弄一個錄音筆? 還有,我們是不是還有一個李維多的那個數字的密碼,沒有解???? ☆第74章 原來這才是腐臭味的源頭。 那根本不是垃圾腐爛的氣味,那是尸體在腐朽。他全身被包裹保鮮膜,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一個人。黃褐色水從保鮮膜里滲透出來,五官腐爛塌陷。 李維多后退兩步,差點絆倒椅子。手指微微發抖地握住手機,剛點開屏幕,又是一陣風起。 樓上不知是哪戶人家的窗戶,“砰”一聲關上。 天光明明滅滅,照亮門口一個人影。 李維多猛地抬頭,何壬羨一動不動站在門口。 她身形修長,長發垂落,手里還拿著方才用來切番茄的菜刀。面無表情地望了她半晌,忽而笑了一下,歪了歪頭,抬腳朝她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