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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覆住了少女的面容。 她顫抖得更厲害了一些,瘦高男人以為她是害怕,把她頭發扯起來,想欣賞她驚慌絕望如羔羊的模樣。 可直到她黑發垂落,半面月光照在她面上,他這才發現,她根本不是在害怕。 她在笑。 笑不可抑。 那雙眸子,和他想象的恐懼神色截然不同,黑潭一般,仿佛某種冷血蛇類,或者蜥蜴,反帶著某種憐憫,看他的目光,如看獵物,或是尸體。 月光下,少女笑意盈盈,明明手還被束縛在身后,明明裙子已經被扯破,明明身陷囹圄、危在旦夕。 “……賤人。” 他像被毒蛇咬住,徹底激怒,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 “賤貨。” 李維多的臉被打偏到一邊,半邊臉火辣辣,立刻青紫起來,她卻似看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邊咳嗽邊低低地笑。 明明是他們在強口她,他卻覺得是她在強口他。 他掰過她的頭,被這蔑視目光激得渾身發抖,又是一個巴掌: “你這個□□,你笑什么?你有什么好笑?” 他直起身,扯開正抬起她的大漢,面容被憎惡與憤怒扭曲到猙獰,還有一絲他自己也未曾意識到的恐懼。 ——你知道殺死一個人,有多容易嗎? 大腿側邊刺一刀,五分鐘就會失去意識。廣播體cao旋轉脖頸,一不小心就能高位截癱。脊椎下刀,一刀就能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像蝴蝶翅膀一樣撕開。人脖子上的頸動脈供應大腦所需的九成血液,˙壓迫得當,二十秒就能讓一個成年男子失去意識,一分鐘就能死亡。 殺雞時尚且要拔去頸毛,殺人比殺雞容易。 小可憐。 真是小可憐。 不知道這不是地獄,她才是地獄。 女人嘴角帶血,笑得渾身顫抖。 男人暴怒,撲上來,把她整個人翻過來,貼上去。她一點掙扎沒有,任他胡茬在她脖頸上亂蹭,汗味酒味混作一團,令人作嘔,纖細雙腿被另一個男人扯過去用力掰開。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一條動脈,兩條動脈。 他的血管,就在她下巴邊。 李維多垂下眼眸,背在身后的雙手,一片薄薄的玻璃,是她被棍子打時摸到的,已經把捆住她的布料割得差不多,手剛抬起—— “砰”一聲巨響。 小房間扣上的房門被人一腳暴烈踹開,在她身上啃咬的男人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拎起,整個飛起,砸在一邊墻壁上。 瘦高男人從墻上滑下來,來人已經揪住男人頭發,一下下往墻壁上撞。 李維多抬起頭,看見陳利亞站在他面前。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眼神暴虐,毫無清醒,像地獄里來的修羅,下一秒就要滅世,或者滅頂。 一旁彪形大漢什么時候看過這樣可怕的人,哆哆嗦嗦地拎起一把破爛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風聲過來,他看也不看地向后捏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折,男人慘叫一聲,手腕軟塌塌地垂下來。 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在他手里像只小雞仔。 陳利亞站起來,朝他走去。 眼神沉黑,看不清一絲光。 彪形大漢抖著手向后爬,他太怕了,居然尿了一褲子,sao味一下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別殺我,別殺我,不是我干的。” 他屁滾尿流想逃出這個房間: “是有人讓我這么做的,我才一直守在這里,真的不是我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利亞不知什么時候踩住他腿上關節,一使力,李維多幾乎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廢了他一條腿,蹲下,“咔嚓”一聲,男人慘叫聲中,又折斷了他另一條腿和另一只手。 大漢軟趴趴地伏在地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可男人還沒打算放過他們,他重新走到瘦高男人面前,半跪地上,壓住他脖子。不要命似的,一拳一拳打在他臉上。 男人的臉被打得血rou模糊,眼球牙齒爆出來,看不出人樣。 連哀嚎的聲音都出不來,血一股股往他喉嚨里灌。 要被打死了。 沒幾秒,門又被人撞開,曹品火急火燎地跑進來,一看陳利亞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這兩個男人怕是不好了。 這種眼神,他有生之年只在他眼里看見過兩次。 他以前炸.掉自家療養院前,也是這種可怕的表情。 他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可陳利亞根本拉不住,曹品急得團團轉,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李維多把衣服攬過來,把自己遮住,縮在角落里。 她腳蹭到方才大漢打她的木棍,木棍滾了一下,發出“轱轆”一聲。 一團混亂里,幾乎微不可聞。 陳利亞的動作驟然停住。 他把地上男人踢到一邊,解開自己的外套。他的眼疾本身就是心理導致,此刻受到刺激太大,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醒。 清醒時,他看見一團白色影子蜷縮在地上,手臂肩膀全□□,脖子被人咬出了血,身上還有棍棒打出的傷痕,青青紫紫,觸目驚心。 她臉被長發遮住,只能隱約見到一個輪廓。 他閉上眼,再睜開,他的視力又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