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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也從他指間滑走。 李維多坐回位置,抿了一口果酒,眼底平靜如初,沒有任何波動,只是笑瞇瞇地說: “你說的鴕鳥,是指這個么?” “……” 陳利亞抬起頭。 他眼如深潭,慢慢握緊了手。一根長發留在他手心。 “你說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男人親吻陌生女人,叫風流,女人親吻陌生男人,叫蕩.婦。” 她夾了一筷他煮的茄汁秋葵,放進嘴里,咬了一段: “可我覺得禁欲時代活的最帥的女人,叫弗里達·卡羅,才情如洪水奔瀉,享用男人和女人,就像食用餐前的水果,就像品嘗午后的茶點,早餐享用一個男人,午餐享用兩個男人,晚餐要犒勞自己,享用一群男人。” 她吃了一口,就放下,忍住翻涌的嘔吐感,漫不經心道: “領導,都9012了,做.愛就像握手,接吻就像點頭,禮儀而已,發生就發生了,不必裝鴕鳥,因為不必放在心上。” “是么?” 他眼里藏著一點細碎浮冰,把她那絲長發卷起,用手帕包住,放進口袋,輕聲說: “那我們現在,握個手?” “……” 李維多的鎮定一下沒崩住,一口酒噴出來。 不是,這個男人不是很禁欲?曹品還說他潔癖非常嚴重,她都表現得這么輕浮可厭了,還不刷牙不漱口剛吃完東西沒吞完就來吻他,他不應該立刻被惡心死了,并深深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不講衛生的女人,徹底厭棄遠離她……他為什么不按劇本來? “怎么,你不想和我握手嗎?” 他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掉手上濺到的一點酒液。 明明是個男人,卻漂亮到給人瀲滟的錯覺: “反正只是一種禮儀,一日之計在于晨,講禮貌要從早上開始,這沒什么問題吧?” “……” 方才一個吻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她的腦容量,李維多深深覺得這種可怕對話,已經脫離了她的業務范圍。 孫子兵法曾說,打不過就要跑。 李維多放下酒杯,拿起包,鎮定地往外走: “我……我忽然想起我公司有點急事。” “有急事就可以不講禮貌了么?” 陳利亞散漫地抿了一口可樂,漆黑眼睛映著她的身影: “或者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握手的禮貌……可講禮儀懂禮貌這種事,要從平時點滴做起,李可可,不如我來教你?” “……” 不,她錯了,這種妖孽她根本招架不住。 非人生物就應該讓非人生物來解決,這種人就應該讓何壬羨來對付,她瞎摻和什么啊。 李維多神色平靜地走到門邊,還沒跨出去,就聽陳利亞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李可可。” “領導。” 李維多腳步不停,一只已經踩在門檻: “我上班真的來不……” “你鞋子忘記穿了。” 李維多:“……” 她閉了閉眼,回頭噔噔噔地穿上鞋,這回終于走出去,還“砰”地關上門。 餐廳里。 陳利亞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微不可見地勾勾唇。 他隨手捻了一朵淡粉色薔薇,垂眸看了一會兒。玩具熊看著他的表情,沉默了半晌,忽然學著他曾經的語氣,開口道: “愛情。” 它說,語氣淡漠和他像八分: “愛情就是兩個蠢東西追來追去。婚姻的本質,和賣.yin無異。男人和女人,不該產生關系。” 陳利亞:“……” 他抬起頭,高深莫測地看著玩具熊。 如果是曹品,這個時候就該識相地閉嘴了,但玩具熊仗著自己是AI不會死,還在勇敢地繼續道: “進化從來沒有創造過愛情,進化只創造過繁衍。哪怕門捷列夫枯燥的化學元素表,也比愛情來得有生動有趣。” “……” “我不在河流里,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跨進河流,婚姻是什么?這個世界本沒有婚姻,也沒有愛情,人類和卵螨沒什么兩樣。她只是我的犯罪嫌疑人,我絕不可能愛上李維多小姐。這輩子都不可能。” “……” “對了,我把剛才李維多小姐吻你時的影像錄下來了。” 玩具熊說: “等你眼睛好了,你真應該看一下你當時的表情,Leah,就好像環太平洋地震帶和歐亞地震帶一起震動起來似的,那驚呆了的小表情和手指無處安放的小動作,真是太令人回味無窮了。” “……” 陳利亞站起來,面無表情地拎起玩具熊。 “……Leah,你要帶我去哪?” 玩具熊說: “你把我從窗戶外扔出去也是沒有用的,我是布和棉花組成的,我不會摔……摔……摔……碎……” 陳利亞大步走到盥洗室,一把把它扔進洗衣機,無情地按下了啟動鍵。 玩具熊:“……” Shit,玩大了。 不不不它要進水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 李維多早上路過工位時,張純已經早早來了。她又換了一身衣服,今天是GUCCI的裙子,配一個紅色e的包,老舊不堪的鍵盤上壓著miumiu的太陽鏡,小牛皮鞋子也是一眼能看出的品牌,品位談不上,但價位,確實像個標準中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