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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柯又得罪許盡忱了? 要不他一個宅男,能去什么不在服務區的地方?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躺在床上,閉上眼,又想起昨天傍晚,她無意中闖進十三號藏書館時,看到的那扇走廊盡頭的門。 陳利亞拉住她時,她的食指已經觸到門沿?,F在回想起來,那扇門,不大對。 冷,而且濕。 冬天外面寒冷,內里窗戶就會凝結水滴。當時她的手指,也碰到了水,就像那扇門里,藏著一個巨大的冰柜,以至于門上的水蒸氣液化成水。 可什么冰柜,要藏在書房里? 樓下傳來輕聲說話的聲音,那是陳利亞在視頻他的網友——不,是在視頻會見一位據說在生物學領域首屈一指的老教授。 這種學術討論,一時半會兒應該結束不了? 她盯著天花板,半晌,把鞋子脫了拎著手上,循著記憶,輕手輕腳地沿長廊走去。 …… 長廊里。 不知過了多久。 何壬羨手指動了一下。 下水管道水聲滴滴答答,她像繭中的昆蟲在虛弱掙扎。好一會兒,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眶猩紅,卻沒有眼淚。把自己撐起來又摔倒,跌跌撞撞地爬到一邊,拿起已經摔裂了的手機。 幸好,還能用。 她顫抖地從通訊錄里翻出李維多的號碼。她標注過姓名的號碼寥寥,第一個就是她。急切地按下撥號鍵。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br> 她嘴唇因為被扼殺而發青,臉色因為缺氧而蒼白,脖子上前男友的紅色手印,一種隱晦的血淋淋,像一個過于用力的愛撫,又像一個畸形放大的吻痕。 她又撥了一遍。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br> 她一遍一遍地撥,一遍一遍都是這個聲音。 何壬羨呆呆地看著手機上自己的倒影??吭诒鶝鰤Ρ谏?,半晌,忽然用力把手機砸在地上,神色猙獰可怕,一下一下,直到她的影子完全碎裂。 她的眼淚流下來。 …… 秦宋柯晚上七點才看見何壬羨。 這個女人妝容精致,衣服卻有點凌亂。他走到樓下大廳時,她正坐在巨大水晶吊燈下,對著一個嶄新手機,慢慢地涂口紅。 鮮紅色。 和她脖子上的掐痕如出一致。 秦宋柯咽了一口口水,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一下沒把住嘴: “……您脖子上這是?” 何壬羨合上口紅,朝他嫣然一笑,刻意把脖子上的掐痕展露得明顯。 “情.趣?!?/br> 秦宋柯:“……” 何壬羨:“秦秘書長想試試看嗎?” 秦宋柯:“……貴圈的生活有點高端,我怕我撐不住這個熱情,陽.痿早.泄?!?/br> 他拿出一個包裹,咳了一聲: “這是托您轉交給李特助的包裹?!?/br> 何壬羨接過包裹,發現包裹上還貼著一條條膠布: “這是什么?” “我沒打開過?!?/br> “誰要你轉交的?” “我是電話接到的信息,這個東西是直接快遞來的?!?/br> “打電話的是誰?” “沒說姓名?!?/br> “那我為什么要幫你轉交?” 何壬羨種過睫毛,眨眼的時候就像芭比娃娃: “萬一里面是什么危險物品,手銬皮鞭蠟燭油之類的……” “……不是誰都玩五十度黑好吧。” 秦宋柯黑線,不再奉陪,站起來。 他穿深藍色西裝配球鞋,不耍寶的時候,居然有點像工藤新一: “我們每天收到的包裹不計其數,別擔心,您轉交就好?!?/br> …… 長廊里。 在黑暗中走路,天然帶著一種腥風血雨,好像下一秒就要走入一本恐怖小說。可恐怖小說有什么可怕?人死后不會下地獄,人本身就在地獄里。 人間就是地獄。 陳利亞是個瞎子,也因此這里所有的長廊晚上都不開燈。李維多腳步輕得像一只貓,轉過米開朗琪羅的油畫像。哲人巨大的眼睛注視著她,一種默認。 13號藏書館仍然沒有鎖,古籍、書冊、珍寶被人毫不珍惜地扔在這里,像一群孤兒。 這里廚房有監控,客廳有監控,地下室存放了一些貴重文件,也有監控。但她發現了,陳利亞非常不喜歡這種設備,因此只要他經常去的地方,比如書房,就沒有。 她在迷宮里穿梭,好一會兒才找準方向,慢慢地推開門。 故紙堆的氣息撲面而來。盡頭的那扇房間漏出一點光亮,也沒合攏,她瞇起眼睛,只看到門縫里零碎反光一晃而過,像有巨大的玻璃缸,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她甚至感覺到氣流拂過她的脖頸,讓她寒毛一根根立起來: “你在找什么?” “……” 李維多猛得轉頭,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眼。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正要靠到身后的門,男人閑閑地一伸手,鎖“咔嚓”一聲合上,她重重撞在門板上。 哦,不對,是他的手上。 她心臟激烈跳動,看著陳利亞,沒說話。 書房漆黑,只有窗外月色泄下菲薄天光。 陳利亞兩只手虛攏著她,微微勾起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