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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銀行電話,說我上次境外消費有翻倍套現(xiàn)嫌疑,所有信用卡已經(jīng)被停用。我正準備證明材料,但提交了也要24小時審核,肯定趕不上你的deadline……不止我,二狗的信用卡被人惡意多次掛失也給凍結了。” 她說: “維多,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上午九點零九分。 他背后是一整面的山水,筆意虛靜,類似宋代《華燈侍宴圖》。面前擺著的卻是密密麻麻用阿拉伯語直接刻出來的版書,而他隨手寫在一邊的草稿,既有英文,也有西班牙文。 可他此刻卻什么也沒做。 文書邊放著一只手機,老式,鍵盤已經(jīng)被磨損得褪色。陳利亞背靠扶手椅,闔著眼睛,像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只在閉目養(yǎng)神。 曹品的本質是個話嘮,可這會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喘——已經(jīng)很少有人能讓他的小少爺?shù)冗@么久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從小陪伴陳利亞到大,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看起來從不發(fā)火的男人,真的生起氣來有多可怕。 那是他剛剛失明的時候,還二十歲不到,不知為什么非要離開醫(yī)院,去一個地方。但當時他的眼睛不能見光,他父親就差派一個雇傭兵團來阻攔他,還差點沒攔住。 他不需要眼睛。 因為他光憑腦子,就勝過太多有眼睛的人。 而更可怕的是,他生氣也是不聲不響的,像沙漠里靜伏的蛇王,你永遠揣測不出他的底線在哪,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為什么死在這一分這一秒。 甚至他可以不在乎對方是誰。就在他被攔下鎖住并打了大量鎮(zhèn)定劑的第二天,他自己家的療養(yǎng)院被人用碳.酸.鈉和稀鹽.酸炸.掉了所有變壓器和整整一棟樓,所有電子設備都被癱瘓,一切違規(guī)信息都被披露,他可憐的老父親焦頭爛額,沖到他病房,要找自己兒子算賬。 卻只看見他盤腿坐在病床上,腳上好端端地拴著鏈子,正淡漠地垂著睫毛,一只一只地疊千紙鶴。 可憐的老父親:“???” 他們查了半天,至今沒找到是他干的證據(jù)。 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李維多小姐如果現(xiàn)在沒有打電話,怕是不會打電話來了。” 曹品看著他平靜的神色,抖了抖,半晌,還是忍不住說: “她身邊能借款朋友的賬戶,我已經(jīng)全部封閉。但很奇怪,她母親好像自己就挺有錢的,李維多小姐的工資在普通人里也還可以,為什么會缺錢到飯都吃不起?還要大量和自己的朋友借錢?” 陳利亞:“你在問我?” 曹品:“……” 哦,他忘了,他家少爺回答問題,向來按字計費,從出生起就沒給人打過折。 秒針嘀嗒一聲,又越過一個分鐘的整點,陳利亞睜開眼。 “再等她一分鐘。” 他說,眼里像藏著山水: “一分鐘后,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作者有話要說::) 第24章 曹品站在一邊。他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強迫癥,一知半解就如百爪撓心。忍了又忍,終于又忍不住問道: “可您親自打電話過去,她不就知道是您在她朋友賬戶上做了手腳?” “她朋友的賬戶本來就有問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了手腳?” 她交友的眼神可能不大好。玩得熟的不過兩個,一個叫何壬羨的,何止翻倍套現(xiàn),名下十七張信用卡,十三張是虛假身份騙領,兩張是偽造營業(yè)執(zhí)照申領。她用這些信用卡做的事,他要全部曝光,她可以直接入獄。 另一個叫倒是稍微正派一點,但明顯缺乏腦子。他剛發(fā)生一起醫(yī)療事故,賠償了一大筆錢,正傻乎乎地把所有資金往一只注定會沉沒的股票上轉移,他此刻凍結他的信用卡,簡直是在用行動拯救他的下半生。 “可是您到底是為什么,一定要換她來做您的管家?” 曹品的職場競爭欲開始翻騰: “難道她身上有什么管家的能力,是我沒有的么?” “我沒有想掉換你,我只是需要她。” 庭院里桂花落在竹制的地面,木窗被支起,紗簾外花草葳蕤。 陳利亞站起來,走到窗邊。 他手垂在身側,看也不看地開始盲打一串號碼。桂花的香氣一絲絲滲進他的皮膚,像多年前卷土重來的幻覺。 “只是需要她……幫我確定一件事。” …… 電話嘟了三聲,被接聽。一個帶著點沙啞的、和他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聲音,從遠在一百公里外的轉接臺,傳到他耳中。 而等這聲音走過這一百公里,他好像已經(jīng)等了一百年。 可他在等什么? “好巧。” 女孩清晰冷漠的聲調,跨過150年前麥克斯韋的電磁波,在他耳畔響起: “你好,那個陳什么先生。” …… 李維多在許盡忱老鷹盯小雞一般的目光中走到側邊打電話。然后,她再次聽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有某個瞬間,她想,如果秋天有聲響,大概就是這個味道。 男人語氣沒有波瀾,似乎并不在意她念錯他的名字,只是又重復了一遍: “我是陳利亞。” “我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