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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云清看著眼前被自己從蓮花中抽取出的木靈精魄,眉宇間沉郁之色稍有緩解,目光也溫潤了些許。 木靈精魄雖然有活死人rou白骨的功效,本身卻十分脆弱,如果沒有供養的來源很快就會消散于天地之間。 曲云清小心翼翼的將精魄納入自己的丹田之中,用自己的靈力加以溫養。 將精魄融入的那一剎那,曲云清只覺得丹田之中一陣灼痛,如同烈火焚心。 他一時不察,腳步踉蹌著退了一步。半晌后才緩過神來,眼中露出無限黯然。他只是用丹田暫時溫養精魄就已經疼痛不已,可李攸寧將來卻要…… 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曲云清眼中的迷惘轉瞬即逝,眸光重復堅定。 這是為師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阿寧,將來你可會怪我…… 數千里之外的玄霄山中,李攸寧接連昏睡,意識斷斷續續。 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一陣爭吵。具體說些什么,李攸寧此時根本聽不真切,但其中一人的聲音卻是已經分別多日的綠竹。少女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變過,不再是難聽的公鴨嗓,如今已經是清亮了不少。可是那熟悉的張揚跳脫的語調確是找出整個玄霄派也不會有的。 “讓她進去看看吧。”這聲音模糊的緊,可李攸寧知道,這是連日來為她診治的曲素問。 不多時房門被人推開,來人大約是沒有多少修為根底的緣故,腳步聲又急又沉,就連李攸寧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從床上支起身體。還沒等自己動手,床帳就被人率先撩起。 “阿姐,綠竹好想你。為什么你這么長時間都不來找我。”綠竹嘟著嘴,委屈又嬌嗔。 李攸寧看著對方的臉似乎比過去清瘦了一些,兩腮的軟rou消退了不少,下頜的線條似乎也更為明晰了些。 自己似乎確實是將她忘了,她不禁有些內疚,伸出手捋了捋綠竹額角的碎發,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微笑道:“抱歉。” 綠竹一把握住李攸寧伸向她的手,俯下身將自己的臉貼上去。 少女臉頰上的肌膚溫熱又細膩,李攸寧的指尖輕輕擦過,心中升起一陣柔情。 “阿姐,我已經每日刻苦練功了。可是好多東西都來不及學,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不想這么沒用,我不想和你分開。” 李攸寧輕嘆一聲:“你長大了,而我怕是沒有時間了。”她感覺到綠竹握著她的手突然發力,片刻后復又松開。 她似乎是有些失望,氣餒道:“阿姐你好過分,當初你答應我的。你是不打算對我負責了嗎?”綠竹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李攸寧輕聲道:“不是我不想……”她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 綠竹:“阿姐可是因為要嫁人了,所以不要我了?” 李攸寧見對方神色有異,又說出如此摸不著頭腦的話,不禁有些詫異:“你怎么會這么想?” 綠竹神色一喜:“難道不是嗎?那個叫曲云清的道士不是說……” 李攸寧厲聲喝止:“休要胡說!” 此時外間說不定還有別的修士,他們耳聰目明,李攸寧生怕別人講綠竹的無心之言聽了去。 若是從前她自然不會太過顧及,可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過幾日,死到臨頭何必還要給曲云清再添負累。 然而她的這一番態度卻是讓綠竹會錯了意。只見她激動的握住李攸寧的手,也不知是喜還是悲,聲音微微顫抖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他逼你的對不對。他把你騙來這里,還關著你,把你折磨成這幅模樣,明明我和你在一起時你還好好的,受了那么重的傷也不過幾天就恢復了。” 說到這里,綠竹聲音哽咽:“明明一直都好好的,直到遇上了他!”說到最后,綠竹眼中透出一股恨意,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曲云清連同嘴里的那個他字一并嚼個稀碎。 李攸寧終于察覺到有些什么不對:“你在說些什么!” 綠竹伸手在臉上一抹,目光一冷,神色堅定:“阿姐,你等著我。將來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李攸寧一陣頭暈腦脹,有些想不通眼前這小妮子為何會對曲云清產生如此強烈的敵意和誤會。 李攸寧柔聲試探:“你到底是怎么了?” 綠竹將小臉一抹,看見李攸寧面色蒼白雙眼也是暗淡無光。前些日子她也跟著孫玄學了一點望氣之法,看出李攸寧的確是虧虛之狀。 見她此時只是穿著一件單衣,領口露出的鎖骨如此明顯,竟有些嶙峋之態,一副衣不盛體的病弱之相,著實是我見猶憐。她目光往上,看著李攸寧頎長的脖頸上若隱若現的喉結輕輕滾動…… 綠竹從未見過對方如此模樣,心底深處隱秘的情愫仿佛一下達到了臨界。 她本就不是嬌弱矜持的女子,從小到大她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爭,那所有的一切肯定就不會是她的。 綠竹看著李攸寧,看她因為虛弱仿佛一下失去了往日里對她的威懾力,鬼使神差道:“阿寧,我知道你的秘密。” 李攸寧根本沒注意對方已經悄然的變了稱呼,也完全不知道綠竹突然的莫名話鋒一轉究竟是因為什么。 見李攸寧沉默不語,只是平靜如水的看著自己,綠竹的膽子瞬間大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