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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派掌教的首徒竟然只是個修為低微的內修醫(yī)者,二弟子如今都還沒有結丹,小徒弟更是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根本沒有半點值得稱道的事跡。簡直就是后繼無人,根本與萬法宗沒得相比。 說完這些還嫌不夠過癮, 叫囂著萬法宗才是眾望所歸。這清貧寒酸的玄霄不過是仗著底蘊深厚,實際上根本無力與萬法宗爭鋒。 這樣的話不少宗門內都會“廣為流傳”,畢竟關起門來,想怎么說都是沒人管的上的。 當時隨行的不過就是幾名萬法宗弟子,自己的大師兄說的是什么, 他們自然也就聽著, 誰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干和他頂嘴。 看來君沐言是平日里在家目中無人貫了, 什么話都張口就來, 完全沒有想過隔墻有耳這回事。畢竟以他的修為, 自認整個玄霄上下除了掌教曲云清, 根本沒有人能高明過他, 若是真有躲著, 自己定能發(fā)現(xiàn),到時候不說了便是。 可沒想到的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恰恰好,這些不敬的言論被正在問心臺打坐的李攸寧聽得個一清二楚。 原來萬法宗幾人見問心臺附近風光奇峻,正是游歷至此。 當年的李攸寧雖入金丹不久, 卻已經(jīng)境界穩(wěn)固。年紀又輕,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候。當時的她劍意外露卻未得磨礪,根本藏不住自己的鋒芒。 光是聽著對方對師門不敬,她已經(jīng)是怒火中燒,但好歹還未失去理智,不曾直接出手。李攸寧縱身而出現(xiàn)在君沐言幾人面前,冷著一張臉,顯得極為不善。 君沐言見突然有人攔住自己去路,心中自是不忿。可當他注意到對方身著玄霄弟子常穿的白色道袍,緊跟著又是一陣心虛。 眼前之人氣勢洶洶,怕是將自己之前的言論聽了進去。 李攸寧原本只是想要對方認錯,可君沐言是何等性子——就算他覺得自己有錯,改是可以,但認是絕無可能。 兩位年輕的金丹高手就此鉚上,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李攸寧只認對方辱我?guī)熼T,必須當面言出自己的過錯。 君沐言則認為自己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對方卻若是識趣就該裝作沒有聽見。可這女人倒好,非要出來現(xiàn)眼,讓自己難看。這算哪門子待客之道? 一個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在年輕一輩中根本沒有敵手。 另一個怕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平日里假裝低調,內心里卻覺得自己合該比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更強。 最后兩人相持不下,只能打過一場。結果卻是發(fā)現(xiàn)對方的修為似乎遠比自己預料的要厲害,一開始都只是存著給對方一點教訓,可打著打著就越發(fā)動了真格的。 最終的結果君沐言技遜一籌,被李攸寧當場繳去了靈劍。 落敗的天之驕子滿眼都是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回過味來——自己竟然真的輸了。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對方非但沒有什么名氣,甚至還是一名女修。自古以來,女子修行不易,玄霄派更是鮮少有適合女子修煉的功法。眼前之人究竟是什么來歷,修為竟如此霸道。 不對慢著!剛才此人的劍意剛猛霸道,修習的絕對不是玄霄派的尋常心法。如此獨特而凜冽的劍意,竟是和早已經(jīng)聞名天下的曲云清如出一撤。 君沐言喃喃自語:“乾元六合……” 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是曲真人的徒弟。”君沐言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將眼前之人上下打量,“不可能的,難道你是曲靈樞!不是沒有結丹嗎!” 沒道理的,對方明明做女子裝扮,可為何能修習純陽之體才能修習的心法。要知道縱然是以曲云清的天資,也因為并非純陽之體而自幼被封印了六欲,讓自己不動凡心,不失精陽。 眼前的女子怎么可能!莫非曲云清唯一的男弟子從小和師姐師妹混跡慣了,便有了異裝的癖好! 李攸寧自然不能為師兄招惹麻煩,冷冷道出身份:“在下李攸寧。” 君沐言回憶起方才和對方交手,兩人打著打著漸漸失了分寸。只是自己一直被人壓了一頭,就不曾留意,可如今細想,卻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對方全力而動,靈力至剛至強。萬法宗有別于玄霄派,門下女修并不算少,君沐言長相俊美,身邊自然圍繞著不少鶯鶯燕燕。對方身上的氣息絕對有別于尋常女修。 雖然未曾謀面,可對于李攸寧這個人,也曾有所聽聞。據(jù)聞此女十年前才拜入玄霄,當時已經(jīng)過了修行之人最好入門的年紀。可縱然如此,非但在短短十年結成金丹,還能達到如此境界。 如此天賦,不可謂之不驚人。經(jīng)此一役,君沐言心中認定,此人不僅僅是天賦不錯,今日能有如此進益應當還有體質加成,如果自己沒有看錯,對方應當正是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 只是天乾地坤,陰陽有隔。李攸寧身為女子,這種事怎么可能發(fā)生! “你不是男人?”君沐言深感疑惑。 李攸寧卻是理也不理,答非所問:“不知你又是那家不知輕重的弟子,竟然敢在玄霄仙門當眾出言不遜。還不速速道歉。”她自然聽清了對方來自萬法宗,如今故作不知,不過是想要借此譏諷一番。 “你竟然!”君沐言看著李攸寧一副冰冰冰,仿佛對他十分不齒的模樣頓時感到怒火中燒。 他自入道以來,與同輩相比幾乎未逢一敗。今日糾紛雖是因自己而起,可對方的作為所謂足以讓他惱羞成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