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又是，真的喜歡站在林可叁身邊的自己。

    真的喜歡，身為阿德樂隊一員的自己。

    時間流淌緩慢的深夜，她被厚顏無恥地裝作無事發(fā)生與背負(fù)自己該負(fù)的代價的念頭相互撕扯。

    可林可叁的話，不亞于直接替她做了選擇，如同已經(jīng)舉高了刀的劊子手。

    “我……”林瑾歡有些艱難地吐了一個字，腦海里飛快攪動，想湊出一句得體的話。

    林可叁：“你會退出的，是你的問題。你要這么說，對嗎？”

    林瑾歡：“……”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又想像之前那樣，退群刪好友，輕飄飄一句道歉，就又逃走？”

    什么叫，輕飄飄。

    怎么會是輕飄飄呢？

    可是，可是她確實也只能給這么一句輕飄飄，不是嗎。

    林瑾歡更不開心了，盡管她聽出他的生氣，也難堪于他直接撕破了她偽裝的遮羞布。

    這是在她的房間，她的床上，她的地盤，所以她有底氣不開心。

    她有些無恥地想。

    唉。

    那她能怎么辦呢。

    三四年前的她，還發(fā)著低燒，摸著手機給所有人發(fā)了道歉信息，祝他們天天開心，前程似錦。

    然后任由自己淪陷在情緒中。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林可叁直接坐在她的床邊，逼迫她說話，奪走她沉默的權(quán)力。

    那她就只剩下哭了，眼淚大顆大顆順著臉頰往下砸，無聲地，偶爾一聲憋不住的抽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那里的桌上，有一頂黑色鴨舌帽。

    林可叁嘆了口氣，伸出去拭去她眼淚，聲音輕柔：

    “沒有怪你的意思。

    “聽音樂音量不要開那么大，會聾的。”

    “……”這算詛咒嗎。

    林瑾歡大聲地抽噎了一下。

    “你的耳返，店長說讓你看看設(shè)計稿，可以給你定制一個你自己喜歡的外形。

    “你還沒用過，別浪費。”

    “……行。”

    林可叁眼角帶笑，又摘了個葡萄，飽滿的一顆在他指尖停留了兩秒，直直被他送到她嘴邊，微微往里一推——

    林瑾歡腦子還漲著，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微張開唇，任由那人用指尖將葡萄推進(jìn)口中，輕輕一咬便是汁水破開，甜絲絲的。

    “……我沒刷牙！”她有些惱，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吃都吃了，不喂了。”林可叁笑，微俯身將碗放回原位，身上扎進(jìn)褲子中的襯衫被拉直，腰背精瘦。

    他抽了張紙巾擦擦手指，又掃了她蹙著眉一臉糾結(jié)的模樣，好心地遞了張紙巾給她。

    林瑾歡乖乖接過，腹誹了一句，擦了擦嘴角，又將口腔里的葡萄皮吐出來。

    林可叁身上的正裝存在感很強，修身又將他的氣質(zhì)凸顯出來，干干凈凈的，莫名充滿誘惑。

    也許，她也有制服情結(jié)。

    也可能，是對他有情結(jié)。

    林瑾歡盯著他挽起的袖子看了幾秒，還是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要起來洗漱：

    “我先起個床。”

    她身上穿著的短袖短褲都很寬大，領(lǐng)口稍大，露出兩根好看的鎖骨，裸露的肌膚白嫩又柔軟。

    林瑾歡突然意識到，低頭掃了自己一眼。

    還好。

    看不出來。

    她看向一旁坐著的人，后者的視線倒是一直在打量她的桌上書桌——

    一半是言情小說。

    林瑾歡微窘，手腳利落地爬下床，赤著腳走向房間里自帶的衛(wèi)生間。

    “咔噠。”

    門被她旋開，她抬腿邁進(jìn)去，突然聽見身后有聲響。

    緊接著，一具溫?zé)岬纳眢w靠近，面前的門上出現(xiàn)一道修長的身影。

    林瑾歡背脊一僵，只覺耳邊溫?zé)幔S后就聽那熟悉的聲音道——

    “林瑾歡。”

    周遭的空氣突然急劇升溫，氣氛漸漸逼仄。

    “……啊？”

    呼吸聲太近了！

    近得她的心跟著提起，小小顫栗，連帶著發(fā)出艱難的應(yīng)聲都帶著顫音。

    “我們重新在一起。”

    第39章 是烏托邦

    “那然后呢然后呢？”

    高中至今一直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白音在電話那頭尖叫了一聲，作為林瑾歡跟林可叁從始至終的旁觀者，很難冷靜。

    “然后？”林瑾歡這會倒是很冷靜，她放下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看著吃了一半的麻辣香鍋，勾了下唇。

    白音：“答應(yīng)了吧？”

    “嗯。”她赤著腳走到廚房冰箱面前，拿了瓶可樂，“沒什么不好答應(yīng)的。”

    他那些話，無疑是為了告訴她，不會再有比之前更差的日子了。

    她能靠自己的副業(yè)賺錢，跟他同城，有時間有精力，好朋友也還在身邊。

    以及，一別三四年，他還在喜歡她。

    那還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

    “現(xiàn)在不怕分手了就形同陌路了？”白音在那頭打趣。

    冰涼甜膩的汽水入喉，甜絲絲的。

    林瑾歡開心地打了個小小的氣嗝，指尖捂著唇，一下子想起下午，不可避免地笑了兩聲：“再說吧，先過當(dāng)下，有一天是一天。”

    享受當(dāng)下。

    這好像是不少人推崇的，浪漫的快樂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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