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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巳搖搖頭,“殿下不隨便見人的。” “我是隨便的人嗎?”老頭生氣道,“多少人想見我都見不著呢!” 犬巳:“反正殿下不見。” “你……哼,不見就不見,”老頭道,“那你明日跟我去見我徒弟。” 犬巳疑惑地抬起頭,“你徒弟?” 老頭笑瞇瞇道:“路上撿的,跟你一樣乖。” 犬巳塞了一嘴餃子,口齒不清道:“窩干嘛要去見泥徒弟?” “既然你要留在京城,”老頭道,“正好他也在這兒,你們?nèi)蘸笠埠糜袀€照應。” “不用,”犬巳搖頭道,“我不會照顧人。” 老頭抬手就拍了他一腦袋,“是讓他照顧你。”就你這傻愣傻愣的,被人騙了怎么辦? “我不去,”犬巳道,“我明日還有事。” 老頭:“什么事?” 犬巳:“睡覺。” 老頭:“……”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犬巳就被老頭拖起來了。 “我不去,”犬巳半閉著眼睛道,“我要睡覺。” “都日上三竿了還睡,”老頭拖著他往林府走去,“見過小硯再睡。” “我不去……” 他們拉拉扯扯走到林府前的巷口,一不留神,猛然撞上了拐角處迎面而來的轎子。 轎夫一個趔趄,轎子一歪。轎內(nèi)的林修遠正展著畫在看,頓時一個不穩(wěn)摔了出來,把手里的畫都扯壞了。 “對不住,對不住……”老頭連忙道,“沒事吧?” 林修遠看著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的畫,如遭霹靂,“我的畫!” 昨日吏部尚書聽聞周頤的《云山寺》在他手中,嚷著也要看看,便讓他今日去下棋時把畫帶過去。 可不曾想,這才剛帶出門,就扯壞了。 老頭看著林修遠手里的畫,納悶地想,這不是我給小硯的那幅么? 他見林修遠一臉痛心,便道:“要不我賠你一幅?” “這哪是說賠就能賠的?”林修遠心都碎了,“這是周頤先生的真跡!” 老頭:“我就是周頤啊。” 林修遠頓時怒從心頭起,“啊呸,信口雌黃!” 老頭不樂意了,“誰信口雌黃了?!我就是周頤!” “周先生辭世近兩年了,”林修遠忿忿道,“你是從墳里爬出來的?!” 犬巳恍然大悟一般,“原來你是從墳里爬出來的。” 老頭:“……”你這倒霉孩子,傻不傻?! “周先生?”林墨正要去買桂花糕,一出門就見他家老爺和公子的老師堵在巷口。 “小墨啊,”老頭開心道,“可找著你們了。”問路問得狗子都要跑了。 林修遠一臉茫然,問林墨道:“周先生?哪個周先生?” “周頤先生啊,”林墨道,“他是公子的老師。” 老頭抬頭挺胸道:“這下信了吧?” 林修遠怔怔地看著他,心頭“轟隆”一聲,想象中長須白眉,仙姿鶴骨的畫圣,驟然碎成了一個衣衫破爛,滿頭亂發(fā)的老頭。 “可他……”林修遠愣愣道,“不是死了嗎?” “到底是誰說我死了?!”老頭擼起袖子,氣道,“叫我知道了,非揍他一頓不可!” 林墨撓頭道:“不是先生您自己說的嗎?” “我?”老頭震驚道,“我怎么會說自己死了?” 林墨:“就之前在禹州……” 那時,他們路過禹州,一個書生認出了周頤,鬧得滿城皆知,不少人慕名而來,甚至重金求畫,堵得老頭門都出不了。 老頭被煩得不行,隨口對林墨道:“去跟他們說,我死了。” 林墨點點頭,出門就道,周先生死了。 然后,沒多久,便滿城皆知,畫圣周頤死了。 老頭聽完,目瞪口呆---竟是我自己?! 江嶼行正陪著林子硯在房里看書,就聽門外傳來林墨的聲音,“公子,周先生來了!” 林子硯一喜,“老師來了?” 江嶼行撐著腦袋道:“那老頭沒迷路?”回來的路上可是好幾次都險些走丟了。 林子硯無奈道:“還不是你騙他說有酒喝。”他跑遠了才不認得路的。 江嶼行一把摟住他,在他耳邊笑道:“他不跑遠些,你又不給我抱。” 林子硯:“……” 林墨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才見他家公子打開房門。只是,臉有些紅。 “老師呢?” “在前廳,”林墨道,“跟老爺在喝茶呢。” 他們往前廳走去,見廳中擺了張桌子,老頭正在作畫,林修遠在一旁給他磨墨,還有個少年在椅子上打瞌睡。 林子硯走進廳內(nèi),“爹,老師……” “小硯來啦,”老頭恰好收筆,“你來看看,跟之前的一樣么?” 林子硯走近一看,見老頭又畫了云山寺,“為何……” “我不小心撞壞了你爹的畫,”老頭道,“就重畫了一幅還他。” 林修遠甚是感激,“多謝先生!” “不用不用,”老頭從身上取下一個葫蘆,“給我打壺酒就好了。” 林修遠連連道好,喊了林墨去打酒。 “說起來,小江好像還欠了我?guī)讐颇兀崩项^轉(zhuǎn)頭問林子硯道,“小江呢?” 林子硯心頭一跳---他叮囑了林大牛他們,不可跟他爹說起,江嶼行是與他們一道回來的,卻似乎忘了跟他老師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