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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的命不在這里,”那人抬眼,直直望著林子硯,“你的命,在北邊。” 林子硯心頭一緊,耳邊又驟然響起了那日寧末的話。 “你不是林修遠生的……” “你的親生父親,是宿北樓的探子,是北祁人。” 林子硯猛地站起來,“你……” “怎么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繼而后背貼上溫熱的胸膛。林子硯回過頭,見江嶼行皺著眉頭問,“怎么臉色那么差?” 林子硯不禁抬手去拽他袖口。 江嶼行眉頭越擰越深,抬眼看向桌邊的另一個人,“你是誰?” 那人撣了撣他的幡,輕描淡寫道:“一個算命的罷了。” “算命的?”江嶼行忽然拿起一盤炒豬肝,“哐”的一聲放在他跟前,眉頭一挑道,“那你算一算,這頭豬,是什么時候死的?” 第28章 放開,讓我來 那人看著桌上那盤熱乎乎的炒豬肝,額角跳了跳,沒說話。 哪兒來的渾小子?!薊無酌想,也敢拿一頭豬笑話他,不知天高地厚! 江嶼行見他一言不發,輕嗤道:“怎么,算不出來?” 薊無酌臉一黑,冷聲道:“老夫算人不算豬!” “哦,”江嶼行一手撐在桌上,傾身向前,目光沉沉地盯著他,“那你可算出,今日你會被人打斷腿?” 薊無酌持幡的手一緊,就見林子硯拉住江嶼行,勸道:“江兄,莫沖動。” 江嶼行頓了頓,回過頭問道:“他是不是欺負你?” 林子硯搖搖頭,“許是我多想了。走吧,回去了。” 他想,方才這人也只是說了北邊,又沒說北祁,許是他自己被寧末嚇怕了,胡思亂想罷了。 “真沒受欺負?”江嶼行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那怎么臉色那么差?” 林子硯壓了壓心緒,勉強一笑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 他拉著江嶼行往外走,未曾留意到身后那人緊追不放的目光。 這會兒走了,也還是要回來的,薊無酌想,那姓林的老頭也該有動靜了。 他又想,寧末這沒用的東西,又跑哪兒去了?整日不見人…… 寧末躺在趙府的柴房里,肚子“咕咕”地叫。 趙奉拿著個雞腿,在他眼前晃了晃,“吃不吃?” 寧末轉過臉,不理他。 “嘖嘖,”趙奉搖搖頭道,“真不吃啊?你說兩句就行,你腰上那刺青哪兒來的?” 地上的人還是沒說話。 “這么犟的?”趙奉索性也坐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吃雞腿。 寧末:“……”你大爺的,有你求我的時候! 都怪樓主那個老不死的,他憤憤地想,先前分明說了,以林修遠的性命相挾,讓林子硯留在大延,作為北祁暗線。可現下又說要把林子硯帶回北祁,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一掌打暈林子硯,把人扛回去算了,又哪來這么多事?! 唉,林府還沒動靜么?好餓…… “啊嚏!”馬車里,林子硯忽然打了個噴嚏。 江嶼行眉頭一緊,“著涼了?” 林子硯搖搖頭,“沒事。” 江嶼行從懷里摸出一個紙包,遞給林子硯,說:“燒餅。” 林子硯不解,“燒餅?” “不是說你爹愛吃么?”江嶼行有些不自然道,“這家燒餅好吃。” 林子硯眨了眨眼,接過紙包,唇邊蕩開笑意,“多謝。” 江嶼行不知怎的,耳根有些發熱。他別開眼,隨手挑開車簾往外看。 他們正好路過山河賭坊,見幾個人鬧鬧哄哄地從坊里出來。 江嶼行隨意一瞥,卻見他爹也在其中,還跟著戶部張侍郎和陳長史。 張侍郎似乎是輸了很多錢,咋咋呼呼地說要回去翻本。 “嗨呀,你拿什么翻本?”陳長史拉著他道,“褲子都要輸沒了!” 張侍郎不服氣,“我這輩子就沒輸過幾回,還能砸在一個小小的賭坊里!” 他說著又要返身回去,卻被江成岳一把擋住。 “江尚書,”張侍郎頓時也想起方才江成岳輸得有多慘,十分同情道,“您放心,我一定幫您把祖宅贏回來!” 馬車里的江嶼行:“……”祖宅都輸了?!敗家爹! “你先回去。”他轉頭對林子硯道,而后掀簾下車。 林子硯也看見江成岳了,只好揣著燒餅,先和林墨回府了。 江嶼行徑自往山河賭坊走去,也沒理堵在門口的江成岳。 “阿嶼?”江成岳見兒子走過來,皺眉道,“你來做什么?” 江嶼行沒說話,走進坊里掃了一眼,對著一個伙計拍桌道:“你們當家的呢?” 伙計嚇了一跳,“干、干什么?” 江嶼行:“我要跟他賭一把。” “阿嶼!”江成岳連忙呵斥道,“胡鬧什么?!回去!” 江嶼行沒動,仍舊道:“叫你們當家的出來。” 伙計眼珠子轉了轉。他們大當家向來不在坊里露面的,有事都是找孫二當家。可今早不知怎的,孫二當家跟吃了炮仗似的,臉那個黑呀,也沒人敢去觸他的霉頭。 不就是個毛頭小子,伙計想,攆出去就行了。 他招了招手,叫了幾個壯漢過來,還未開口,孫放就從二樓走了下來,煩躁道:“吵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