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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推算過自己的命嗎。” “自然推過。” “那上仙,能算到自己何時會死嗎。” “知道。” 小狐貍驚呆了,化了一小只原身跳上他的膝蓋,引得搖椅咯吱咯吱作響。 “告訴你一個秘密。”云棲折扇擋著半邊臉,聲音壓低了許多,“我呀,其實是一位神君的伴生之劫。注定要為那位神君而死。” “神君?天道之子?真的有那種人嗎。”狐貍睜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 “有的。”云棲啪地一聲將折扇收在手里,“被天道眷顧的人,這樣的仙靈,出生起便注定要成為天界之主。只是他們往往會遇到一場難渡的大劫,可是啊,天道舍不得他們死……所以,同時賜予他一道助他們渡過劫難的伴生劫。” 狐貍九條尾巴四散搖動,十分疑惑:“伴生劫,你是他的劫?” “非也。” 云棲莞爾,搖椅再次咯吱咯吱搖動起來,“我伴他生,他為我劫。一命換取一命,這便是天道的公正,道法的平衡。也是三界之主終得飛升的代價。” 小狐貍歪著腦袋。 “那如果你沒有為他擋災呢。他會怎么樣。” 云棲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淡去。 一雙眼眸無風無浪。 “他會死。” 話說得清淺,可小狐貍卻被驚得炸毛。 “云棲,那位神君什么時候降生啊。” “不知道。但如果他出現了,我一定能感應到的。”他手捧著小狐貍,將他丟往地面,揉了揉小狐貍的腦袋,“這是一種能力,伴生之劫永遠不會錯過他的神君。” “無論要等多久,無論中途多么波折。” “我一定會為他而死,這就是我的宿命,是天意賜予我這漫長無垠的生命中,最浪漫的終點。” …… 又過了萬余年。 云棲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袖,滾滾天雷在空中盤旋,怒然而下的前一刻,那雙顫抖不息的手心滿是濡濕,巍巍然地將一道禁咒打入自己的眉心。 “若有一日,他回來了。” “請喚醒我此一世的記憶,并將真相告知。織羲,錯過一次,不可再錯。” 記憶的匣子在此刻立時關上。 彼時還未飛升,二人都是上仙階品。云棲的法力并不低,這一道禁咒又是織羲默認結下,烙印在了魂魄中。 如今清夷回來。 那道禁咒被觸發,咒約便在眉心隱隱作痛。 他必須告訴謝秋,他就是云棲。他必須……將五萬年前的記憶交還給他。 這是咒,也是諾。 手心結印,正欲捏起靈決,猛地感到有些異樣。一個轉身,竟發覺白衡就在身后。 白衡此時的法力等同于仙君級別,若非忘川河水還有幾分殘余的戾氣未散,登時就能飛升。 一時大意了,方才應該斂起仙力的。 “織羲仙尊,你來此處做什么。”白衡的聲音很冷。 “我來……” “該不會,是來帶我師尊回九重天的吧。”白衡身上果真還是壓著邪氣,只要離了云棲,說話便句句帶刺,“怎么,天上沒了我師尊就轉不動了嗎。” 第76章 破命 “云棲仙尊久久都不飛升, 我只是下來看看。” 織羲莫名地喉頭發緊,神色依舊自若,怕被白衡看出什么端倪。 悄然避開視線, 將一道法咒打入謝秋體內。 繼而轉身消失在幽都山內。 雨水浸濕的土壤無比蓬松, 一踩一個腳印。謝秋打了一把傘出來迎白衡, 抱怨:“雨這么大,你總是不帶傘。” 白衡聳肩攤手:“見到位故人, 就去打了個招呼。” 他還能有什么故人。謝秋與他在一起近十年, 從沒見他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還有交情。不禁對此持懷疑態度。 但是手中的傘還是往白衡頭頂傾斜了過去。 剛傾半分, 傘柄立刻被一只指骨勻停的手扶正。 “明明你法力更弱, 卻總想著替我打傘。”白衡索性將傘拿過, 往另一頭傾斜,“這習慣不好。” 啪嗒啪嗒。 雨里帶著些寒氣,鉆進袖子里。 謝秋早已寒暑不忌, 可不知緣何,此刻猛地感到這風中帶著清冽的冷意, 惹得他背脊僵直。 不僅僅是這風。 還有身邊這人。 白衡適時地單手結陣,止了這場雨, 問:“怎么了,你很冷嗎。” 謝秋搖搖頭。 沒有告訴白衡, 他催動法力后,他覺得更冷了。 似乎有什么牽扯著他, 像是一條毒蛇在血液里游走,隨時要一口咬上骨頭, 將毒液淬進身體深處。 這到底是,是一種什么感覺。 等等。 謝秋臉色一白,什么聲音。 白衡猛地抬頭, 注視著撥云見日,青藍清澈的蒼穹之上。 是天劫。三重天劫的聲音。 謝秋仿佛意識到什么,在那雷聲剎那逼近的時刻,猛地將白衡用力推開。青色紙傘被雷劈開一道大縫,墜在湖里上下浮沉。 “小秋!”白衡擋住謝秋剎那間的仙法,合身退了百步才停下,再抬頭時見到湖畔那人一手撐著仙障,竟是生生截下那道飛升之劫。 手心一抓,天劫在頭頂炸開。 化作瑩瑩碎光,落進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