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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屈寧伸出手環住她的肩膀,害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聽到他在耳邊問:“怎么,想換人?元衡不夠聽話嗎?” “也,也不是。”穆娉咳了一聲,“怎么,我貴為一國皇后,解一道禁令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尊貴的皇后。”趙相立刻擬了一道旨意,往西京發去,只想哄得穆娉高興高興,可不知為何一轉頭,只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模樣。 “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哪……哪里。”穆娉擦了下額頭的汗,她飛升之前是武將,實在不擅長逢場作戲,“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想歇一下。” 趙屈寧還算是聽話的,立刻就出去了。 蟾穆松了口氣,繼續捧著水洗臉,換了身利落衣服。還沒完全收拾好,就聽到門口人慌慌張張地說:“娘娘,國師來了。” 國師。哪個國師。 蟾穆腦子一下沒轉過來,等到已經聽到那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才忽然想到了。 是是是是—— 是云棲仙尊在秘境中的影子,妖師謝云棲! 蟾穆有些慌張地一下跌坐在床上,就看到‘謝云棲’已經登堂入室,好似這里是他自己的宮殿一般,毫不避諱。 果真和云棲仙尊長得一模一樣。 只是眼下多了兩顆淚痣。 鬢發高束,脖頸細長。眼尾也不知緣何微微上翹些,嘴角帶著詭譎的笑意。 整個人都透著陰冷的氣息。 “皇后娘娘,為何要解了西京的禁令。”‘謝云棲’從袖中拿出的正是方才趙屈寧寫下的那卷詔令,他走到蟾穆面前,握著詔令的一端將她下巴稍稍抬起,細長的眼微微瞇起打量著她,還沒等她說話。 ‘謝云棲’冷冷說道:“莫非你忘了和我之間的約定。” 約定,什么約定來著。這個劇情太多,蟾穆一下沒捋過來,只能先含糊應付著:“怎,怎么會。” “皇后娘娘。”國師微微彎下腰,眼神森寒,在她耳邊輕聲道,“棄了元衡這枚棋子。是你的主意,還是趙屈寧的。” “是……” 聲音陡然低沉。 “你敢玩我。” 噗嗤一聲,周遭的帷幔都被燒起。映著‘謝云棲’邪氣四溢的臉,一切感覺是那么不真實。 我的天。 云棲仙尊的影子竟然是這么個性子! “我,我知道了!”穆娉裝作被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縮成一團,“國師,我不敢了。是我莽撞了。” “哼。” ‘謝云棲’冷笑一聲,滅了火焰。 “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樣。大燕國,還不是你姓穆的說了算。”國師眼光如刀地剜著她的皮rou,“再敢亂動,就殺了你。” 待到那要命的國師走了以后,蟾穆仙君可算是松了口氣。 接連兩次暴擊已經讓她難以緩過心神,半個身子倒在床上,嘗試著凝了下法力,誰知道秘境中的太后穆娉是個根本不修仙的。 ……這是自己仙緣很差的意思唄。 所以受到限制,她如今法力低下,連一張傳音符都無法布下。 也不知道九離仙尊那頭,是個什么場面。 同一片青空下的西京內,完全是另一派閑適模樣。 九離剛剛睜開眼,便聽到頭頂鳥雀啁啾,聞見一股淡淡的青草響起。他手肘撐起身子,看到自己竟然是躺在樹蔭下小憩了一會兒。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推算著此時‘元離’應當約莫十六七歲。 起身整理好衣物,正打算畫下傳送陣先去與蟾穆會合,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道清朗又熟悉的喊聲。 “哥哥。” 整個身形登時僵在原地。 身后的元景……不,若元,正捧著一懷的枇杷果朝著他跑來,就這一會兒發怔的功夫,他已經繞到自己面前,將手中的枇杷果都一股腦推到自己手里:“我剛摘的,嘗嘗甜不甜?” 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眼角彎彎。 微風徐徐,吹散懷中酸甜的香氣。 可少年的笑容,比那熟透的果子更甜。 恍若一瞬間,將他拉回了五萬多年前。九離踉蹌兩步,臉色剎那蒼白。懷中果子噼里啪啦滾了一地。 “哥哥,你不舒服嗎。”少年一下拉住他的手臂,伸出手在他額頭探了下,皺著眉頭,“好涼啊。這樣不行,我帶你去看大夫吧。” “放手!” 九離回過神來,怒然甩開那只溫暖的手。 若元愣了下,然后才好脾氣地又蹭了回來,捏了下他的臉:“好哥哥,這種時候不要發脾氣。身體最重要,我保證,不會讓大夫給你開太苦的藥,好不好。” 九離手撐著額頭,一時間混亂極了。 五萬年。 太久了。 他放下手,再次一寸寸自下而上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 久到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若元的聲音,神情,還有他掌心的溫度。因為太過模糊,他又不太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正的若元,還是秘境中,那個名為元景的影子。 亦或者,都是。 “哥哥,你發什么呆呢。”若元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捧著自己的臉,湊近了打量著他,呼吸撒在他臉上,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瞳孔中映著自己有些慌亂的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