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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棲捏了捏眉心,苦笑一聲,說道:“大家不要驚慌,這應該是只是個意外。” “你懂什么,青羅樹守護了我們上百年,它是神樹。無端起火,那定是……” 小孩子聽了,哇哇地哭起來。 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引起滿城恐慌。 云棲聽到周遭言論方向愈發奇怪了,嘆口氣,將踹在袖中的手伸出,露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尖觸上焦黑可怖的樹干。 一時間,枯木逢春。 梅樹滿開,芳菲意落。 “看,花開了。”云棲淺淺地笑著,衣袂輕揚,鼻尖還沾著點焦灰,“今年花神還是會保佑大家的,你們別害怕。” 眾人愣了,看著如雪的梅花樹下,謫仙般的少年玉樹臨風。 “是花神……” “他就是花神……是一直保佑我們的花神大人……” “是仙人啊……” 元衡泯然眾人間,看著花樹下的謝云棲,手攥成拳,指甲深陷進皮rou。 心里頭不知緣何,燒起一把無名火來。 他看著謝云棲抱起一個五六歲的小奶娃娃,居高過頭頂,奶娃娃折下一支花后別在他耳畔,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小口。 “大哥哥,等我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嗎。” 他愣了一下,將奶娃娃放在地上,“那先且等你長大再說吧。” 孩子的母親將孩子抱過,連連道歉說添麻煩了。他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嘴角帶笑。 那笑意,竟如此刺眼。 他如今看向那孩子的眼神,和當年在玄機宮救下自己時,到底有沒有什么不同。 那烈火焚燒的一夜,謝云棲單手將他抱在懷里,告訴他‘別怕’。他一記十五載,片刻未能忘。 可謝云棲呢。 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吧。 “發現了吧,陛下。” 看得太入神,竟未發覺元景便在自己身后。只聽到他聲音恬淡地,字字珠璣。 “這個人,他并非對你溫柔。” 而是對世間人所有人,都溫柔。 “也許您不相信。有些人,天生就要飛升成仙的。你留不住他,誰也留不住他。” 第19章 小花靈 夜里,云棲睡得正沉又察覺誰窸窸窣窣地摸爬上了他的床,一回頭聞到一股子濃烈的酒味和熟悉的氣息。 他半睡半醒地將懷中一身寒氣的徒弟一摟,就像元衡小時候一樣,一邊暖著他的手腳一邊輕喃:“小孩子不許喝酒的哦……” “師尊,師尊。” 小徒弟好像變得有些大只,往他懷里攥得勁兒格外大,他都沒法抱住這崽兒。 一個顛倒,反倒被他抱住了。 這一抱,想起來了。元衡已經二十有八了,不是當初那個小娃娃了。 身上傳來濃烈的酒味,一睜眼撞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見自己睜了眼,那眸光在夜里爍然成星。 “阿衡?你到我房間做什么。”他疑惑地問道。 徒弟沒有答他,只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將他的頭摁著埋入自己胸膛:“師尊,師尊……” 又是這股黏糊勁兒。 云棲將他順了順毛,應承道:“嗯,為師在呢。” “師尊,我們當凡人吧。我們……永不成仙。” 此言一出,云棲徹底醒了。 他翻身而上,將身形頎長的徒弟壓在身下,眼神上下一掃,神色肅穆:“你壓不住魔氣了?” “不是。” 云棲吁了口氣,因緊張而掐緊的手指松了松,神色恢復如常。 “阿衡,你別擔心。為師一定會替你洗清魔氣。有我在,你無需懼怕那區區三重天劫。” 這句話說出口時,是滿心滿意的愛憐。以至于云棲自己都險些忘了,如今是在秘境之中。 秘境中的一切天劫,都不會懲罰于他。 元景嘗試救那上百條性命,要承受二重天劫。而元衡倒轉寒暑,逆天改命,卻毫發無傷。 竹陵說得對。元衡是秘境的主人,是天道,是一切,是這個幻境里勢不可擋的神明。 自己又在擔心他什么。 “師尊,你想過結道侶嗎。”徒弟忽然問道。 嗯?云棲一臉懵逼,怎么才幾個時辰,有兩個人問過他道侶的事兒了。 “暫時沒想過。”云棲如實道。 “難不成,師尊修的是……無情道?”徒弟追問。 “不是。阿衡,你怎么了,問這些做什么。” 元衡將手探入他的里衣,驚得他立刻翻身要坐起來,卻被瞬間壓制,元衡緊著牙俯身咬耳朵,“師尊不是要渡我嗎。與我結成道侶如何。” “……?” “師尊仙風道骨,如若雙修,定能幫我驅逐魔氣……” 說罷又來解他腰帶,動作很穩可凌亂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的急不可耐。 “不,不對……”云棲似乎還有點懵,只用手將他往外推,這微微的抗拒不僅沒有效果,更像在徒弟身上點了一把火,只往心窩里燒去。 “元衡,你住手,立刻……唔!” 印了符咒的白帛往他抬起的頭上一個繞圈收緊,將他嘴牢牢捂住,同時也抑制了他身上的法力。云棲慌了,一個起身要坐起,雙手卻被一條金線纏住收緊,頓時感到身上的法力被封得所剩無幾。 捆,捆仙繩?元衡身上竟然隨身帶著這么多束縛法力的物件,他是在防著哪個仙修,他到底整天都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