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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冥界首富 第60節(jié)

    第69章 千年血玉31

    葉同厭挑釁的一聲輕嘲之后,太極殿外陷入了一片沉默。

    在這沉默的間隙,周南終于明白了易雪城說的負氣離去是怎么回事了。他剛剛還一直在想,易仙人如此輕云出岫,能因為什么事負氣到拋下最親近的人?他差點忘了現(xiàn)在這個易雪城還沒有成為易仙人,糾結(jié)于紅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半晌,藍斗篷重新開口,隔著轎簾問里頭的人:“他說的可是真的?”

    簾子里語氣虛弱卻鎮(zhèn)靜:“如你所聞,都是真的。”

    深吸了一口氣后,藍斗篷又猛地伸手要再將轎簾掀起,卻“啪”地一下被葉同厭攔了下來。

    這一下把藍斗篷徹底激怒了,他聲音壓著情緒,直指著葉同厭:“我沒跟你說話,你別多管閑事。”

    “易公子,我想你最好搞清楚一點,李公子現(xiàn)在是我們無極道的人了,你才是一個外人。你跟我的人說話,我怎么成了多管閑事了?”葉同厭說著又明顯地揚了揚嘴角,當著藍斗篷的面彎下腰來掀開轎簾,聲音柔軟道,“熱了吧?抱歉,再忍一下,我們這就回去。”

    在藍斗篷冰冷的目光下,他又直起腰,一聲喝令下,轎夫四平八穩(wěn)地抬起轎輦。

    “對了,易公子,”他向前一步,將藍斗篷與轎輦隔開,又從袖中掏出了什么,故意在對方面前晃了晃,“這個,是你的吧?李公子不愿與你撕破臉皮,讓我代他還你。”

    周南在遠處望著,注意到藍斗篷在看見這個吊墜后,身上所有的氣焰似乎都瞬間湮滅,剛剛血液中的一切憤怒都蕩然無存。

    葉同厭抓住了對方情緒中的變化,繼續(xù)咄咄逼人道:“你消失了半年,這半年里李公子在天都城中經(jīng)歷了什么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放開你的臟手!”

    藍斗篷一把搶過吊墜,葉同厭也沒防著,手指在空氣中搓了搓,看似不經(jīng)意地瞥著他的面具道:“面具很別致啊……易公子最近總愛戴面具,若我沒有猜錯,這面具另有用途吧?”

    話說完,葉同厭大笑了兩聲,下令起轎。

    待轎輦和護衛(wèi)隊走遠后,周南和穆溪才準備走上前。但沒走兩步,就看見正午灼日下原本穩(wěn)如泰山的藍斗篷,突然雙手抱緊頭,隨后重重倒地。

    *

    藍斗篷醒來時已是午夜,睜眼看見了兩個陌生人,第一反應是摸了摸臉上的面具。

    面具還在,他微微舒了一口氣,接著又立刻警覺地起身:“你們是什么人?”

    周南靠著房間的柱子,雙手環(huán)在胸前,半個身體本陷在黑暗中。見藍斗篷醒了,他往亮出走了兩步,好讓對方看得見自己。

    “我們認識百年后的你,回來告訴你一些事。”周南拿出了易雪城離開時留下的仙印,用來證明他們不是騙子。

    藍斗篷看著他未來的仙印愣了愣,須臾,他再伸手觸了觸面具,似乎感到了頭痛,又捶了捶前額。

    周南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對,你后來把面具摘下來了,飛升成仙,成了易仙人。”

    午時聽見葉同厭對面具的說法,周南就覺得奇怪。后來藍斗篷暈過去,他們把他帶到這客棧來,給他診脈時發(fā)現(xiàn)這面具竟是一道鎮(zhèn)靈鎖。

    他體內(nèi)的修為相當高,已經(jīng)足夠飛升成仙,但卻硬是戴上了這鎖,阻止自己飛升。而這種鎮(zhèn)靈鎖必須與宿主體制相克,因此久了很傷身,這才會導致他性情大變,乃至突然發(fā)作昏倒。

    沉默片刻后,藍斗篷抬起了頭,看了看周南,又看了看穆溪,目光停留在了穆溪身上好一會兒。穆溪沒作聲,而是垂下眼簾不看他。

    周南見這人居然剛醒就盯著穆溪看得出神,心里有些介意,輕咳了一聲來提醒對方。

    藍斗篷的視線被打斷,回過了神,聲音啞暗地問道:“我是不是……將會犯下什么大錯?”

    “如果真的那樣,你也無法飛升。”周南為不可察地吸了口氣,“你其實沒有錯,只是后悔了。”

    穆溪原本一直默不作聲,此時想到了什么,低頭從袖口掏出了白天在太極殿門口撿起的那枚吊墜,遞給藍斗篷:“這個應該是你的。”

    這枚吊墜的圖案跟藍斗篷劍柄上的紋路一模一樣。當時看見這特別的雪花藤蔓時,周南覺得眼熟,穆溪也覺得眼熟,他們想了很久,才終于想起在哪見過這個樣式。

    是在李止蘭的畫中。

    李止蘭筆下那些草長鶯飛的意境中,永遠有這雪花藤蔓的身影。

    藍斗篷接過吊墜前猶豫了一刻,還下意識低頭看了看他的劍,又問:“百年后,我對二位說了什么?煩請二位如實相告。”

    周南徑直走到了他身邊:“易仙人讓我們告訴你,無論如何要把李畫師帶走。”

    藍斗篷詫異:“李……畫師?”

    周南想起李止蘭現(xiàn)在還不是畫師,改口道:“就是李止蘭,百年后他成了畫師。”

    藍斗篷聲音微微一變:“你們還見過百年后的李兄?他是不是……”

    周南搖了搖頭:“你們沒有再見面,但李止蘭留在天都城之后,助無極道煉成了蠟燭,后來喚醒了應龍。而百年之后,血魂蠟燭禍亂世間,你后悔的正是此刻的你沒堅持把他帶走。”

    “什么?不可能,李兄不會這么做的。他要留下,只是因為要醫(yī)舊疾……”藍斗篷的語速漸漸放慢,最后聲音也減弱,又開始捶自己的前額。

    周南知道易雪城的性子,只好再接著說:“他與葉同厭做了交換。他想抹去自己的倉頡血統(tǒng),只能出賣他的血液。你若想知道更多,我也能告訴你。李止蘭后來沒有同你一道飛升,而是成為了冥界第一畫師,但過得并不好。他的血統(tǒng)被地府有心者利用,也就是說,他的犧牲并沒有換來他想要的結(jié)果……”

    “住口!”藍斗篷雙手抱著頭,面具遮掩著他的表情,但從被咬破的嘴唇便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痛楚。在鎮(zhèn)靈鎖的影響下,他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此時似乎被這一番話所激怒,猛地抬頭,眼神惡狠狠地盯向周南。

    穆溪心中一凜,怕他對周南做出什么過激行為,連忙起身擋在了周南身前:“易公子,你冷靜一些。”

    藍斗篷的視線被阻斷,眼神真的緩和了一些。

    穆溪見狀松了口氣,又道:“這件事我們沒辦法做,我們不是這個時空的親歷者,事情由你和李畫師而起,也只能由你們來改變。”

    話音一落,屋子里的氣氛微微有了變化。

    周南此時清晰地感受到穆溪身上運轉(zhuǎn)著的靈力變化,他伸出雙手,搭上了穆溪的肩,穆溪回頭對上他的目光。

    “你確定真要這么做?”他問。

    第70章 千年血玉32

    幾個時辰前,在藍斗篷暈過去的那段時間里,他們發(fā)現(xiàn)了那枚吊墜有些奇怪。

    當穆溪不小心將吊墜落到藍斗篷的劍柄上時,兩處的雪花藤蔓圖案就悄然起了變化。雪花四起,藤蔓發(fā)芽,周遭光影忽地加速移動,空氣也在飛快流轉(zhuǎn)。但不過一小會兒,一切瞬間又都恢復了平靜。

    穆溪小心翼翼地把吊墜拿起來,放在手里,一邊端詳,一邊問周南:“你有沒有覺得……”

    “時間變快了。”

    周南湊近,俯身盯著穆溪手心中的吊墜看了一會兒,忽地他腦海中閃過了什么念頭。他從穆溪手中把吊墜拿起,又接近了藍斗篷的劍柄。剛剛的一幕再次出現(xiàn)了,時間開始加速流轉(zhuǎn),但沒一小會兒又停了下來。

    他又試了第二次,結(jié)果還是一樣。他不甘心,又試了第三次、第四次……每次的流轉(zhuǎn)波動漸弱,但他還不肯放棄,直到藍斗篷額上滲出了虛汗,在昏迷中咳嗽了兩聲。

    穆溪連忙攔住了周南還想再試的手,將吊墜奪了過來:“你再來一次他就要死了。”

    很明顯,這個劍柄和吊墜碰到一起可以造出時間加速的幻境,但需要藍斗篷的修為作支持,所以得等他恢復了體力才行。

    周南了解易雪城優(yōu)柔寡斷的性情,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很難讓這個人立刻行動,想必現(xiàn)在的藍斗篷也是一樣。

    他們不知道這個時空入口還能堅持多久,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周南想到了用這個加速幻境的方法,讓藍斗篷盡快得知后邊發(fā)生了什么事,逼他馬上去帶走李止蘭。

    但穆溪擔心這樣會讓藍斗篷過度消耗,慎重考慮之下,他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

    此刻,穆溪看了看周南搭在他肩上的手,沒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常年鎮(zhèn)妖,也從各種妖精身上學到了不少妖術(shù),魅惑妖術(shù)便是最常見的一種。藍斗篷現(xiàn)在體力不支,穆溪決定要在加速幻境中使用魅惑術(shù),讓藍斗篷在觸發(fā)加速幻境時不那么費力。

    但這場妖術(shù)會把他和周南幻化成幻境中的人。

    房間中妖氣四起時,藍斗篷覺得煙霧熏眼,微微闔目。須臾,待他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在另一處地方。這屋子裝潢華貴,看擺設像是一間寢殿。他警覺四顧,這個地方他沒見過,但應該還是在天都城里。而且,他能分辨得出,這是個幻境。

    稀薄的煙霧中,兩個人的幻影逐漸清晰,入耳的對話也慢慢清晰。當他終于看清兩個人的面孔時,心中不禁一寒。

    是葉同厭和李止蘭。

    晃眼火燭中,葉同厭嗓音低沉:“都安排好了,所有修士都按照你要求的放出去了,藥也按著你說的給他們了。說吧,你打算怎么跟我們合作?”

    李止蘭看向葉同厭,追問道:“易公子也走了?”

    對方?jīng)]有立馬回答,而是背過了身去:“這么關(guān)心他?”

    李止蘭盯著他的背影,語氣平靜:“我與你們的合作中,不能有其他人打擾。”

    半晌,葉同厭才緩緩開口:“呵……當然走了。被自己的老相好背叛了,還有臉待著嗎?難不成他還真想和我們的喜酒?”

    李止蘭臉上沒什么表情,沉默了片刻,才轉(zhuǎn)言道:“我知道,你們煉蠟燭是為了解封無極應龍,我可以幫上忙。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葉同厭回過身,朝他走近了兩步,微微低頭:“什么條件?”

    “多年來,天下苦應龍傳說久矣。人人都道,得應龍者得天下,但也就是眾口相傳,無人曾親歷。沒有人知道這應龍究竟有何本事,也無人了解控制了應龍又能做些什么……世人只知道一點,就是應龍可以威震天下,因為眾生懼怕他,都把它視為不祥之物。”

    葉同厭似笑非笑道:“不祥之物又如何?能為我所用就行。”

    李止蘭搖了搖頭,知道葉同厭并沒有理解他說的話。片刻后,他幾乎是為不可察地輕嘆了一口氣,而后抬眼繼續(xù)解釋。

    “這都是世間的誤解。應龍其實是應時之龍,乃開天辟地時的神獸。當時乾坤破碎,眾仙避世,只有它喚雨而造萬物。它舒體時天下無法接納,但縮身卻能無間從容。本是大吉之獸,卻因為當年在人間參戰(zhàn)而壞了天庭規(guī)矩,被天帝驅(qū)逐,從此被封印在人間。久而久之,它在封印中產(chǎn)生了怨念,便成了不祥。”

    這番話讓葉同厭陷入了沉默,眼神中露出了懷疑,片刻后他追問道:“應龍之謎的答案早已失傳,現(xiàn)今天下已無人知曉,你怎會知道這些?”

    李止蘭聞言低下了頭,一張秀氣的臉陷在了黑暗里,看不清任何神色,只聽見他聲音淡淡道:“只怕不是無人知曉,而是知曉者仍沉默著。”

    葉同厭察覺到了異常,眼神變了變:“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倉頡后人。”說這句話時,李止蘭抬起了頭,對上了他的目光,“當年我族先輩參與了應龍的那一場戰(zhàn)爭,將事情的真相留在族譜中,代代相傳。所以,只有我能幫你們解開應龍之印,非我不可。但是我會根除它的怨念,讓它從此不再戀戰(zhàn)。”

    葉同厭瞇起雙眼,品了品這句話:“不再戀戰(zhàn)是什么意思?”

    “我會讓它再被解除封印后,不再作惡。對天下不會有實質(zhì)性威脅。此事不僅恩澤蒼生,到時候天下都會將此功勞記在你們無極道頭上。”李止蘭亮出了自己的籌碼,等待回應。

    葉同厭頓了頓,又靠近了一步,手指撫上那張幾乎沒什么血色的臉:“你為什么愿意將這種好事讓給無極道?”

    李止蘭在手指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就別開了臉:“不是讓,是我只有在你們的協(xié)助下,才能辦到這件事。”

    葉同厭啞然片刻,彎了彎嘴角,問道:“好啊,你需要什么協(xié)助?”

    李止蘭一字一句道:“十惡淵。”

    十惡淵是無極道的終極懲戒。受罰者會被扔進淵內(nèi),在那犯遍天下最不可饒恕的十大惡行,然后成為十惡不赦的罪人。

    葉同厭神色突變,不可置信地盯著李止蘭。

    “你說什么?你要進十惡淵?”

    他的反應似乎在李止蘭的預料之中,李止蘭沒有看他,接著道:“用我們倉頡一族的血煉成的蠟燭,的確可以喚醒應龍。但應龍它畢竟是上古神獸,被封了千年,它怨念之大,是我等凡人難以想象的。我只有在血液中融入罪惡,以毒攻毒,以邪治邪。所以,需要借你們十惡淵一用。”

    ……

    幻境暗了下去,藍斗篷感覺到自己身體打著寒顫,冷汗不斷,他癱坐在地上,恐懼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空氣繼續(xù)加速流轉(zhuǎn),幻境又亮了起來。

    這一回,李止蘭渾身血痕地昏迷在床上,神色痛楚。葉同厭蹙著眉,厲聲質(zhì)問剛給李止蘭診完脈的大夫。

    “他怎么會這樣?不是每日都有按時服用你們的藥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