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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美人 第85節(jié)

    他撅著嘴說,“母妃以前也和太監(jiān)一起玩的。”

    陸韶眼底閃過一絲光,忙拍著他道,“陛下快睡,明兒還要早朝,要是起遲了,仔細大人們又罵您。”

    姬煥趕緊把眼睛閉上,他這幾天挨了好幾次罵,現(xiàn)兒一聽見他說這個就害怕。

    陸韶便悄悄退出紫宸殿。

    ——

    這夜,陸韶進了長公主府,京墨引著他往后院走,這間府邸相當大,是整條朱雀街占地最大的府門,比所有朝官的府邸都大,更是比陸府大了不止一倍。

    這座公主府是陸韶跟小皇帝提出來賜給姬姮,小皇帝雖說氣姬姮常欺負他,但終歸當她是親姐,有什么都舍得給。

    姬姮得了長公主府也沒多高興,她這些年受了頗多賞賜,先帝給她的珠寶玩物多的屋子裝不下,她早被養(yǎng)刁了,她搬進長公主府第一天,就發(fā)覺和陸韶的府邸緊挨著。

    陸韶討來的長公主府,其實是為他自己考慮的。

    姬姮當然不領這份情。

    姬姮住的是主院,依著她的習慣,這院子還叫拙楓園,陸韶進來園子,滿園種的都是青草,花兒不見一朵,青草上窩著狼,一口一口的啃著草,瞧那架勢還以為是馬投胎成的狼。

    狼瞅見陸韶,當即夾緊尾巴縮在一起,趴地上都不敢動,陸韶揚著眉笑,這小畜生怪老實的,到底從他手里教出來的,哪兒還有半點狼性。

    他轉頭問京墨,“那藥殿下還在喝嗎?”

    京墨忙道,“殿下每日都喝,現(xiàn)今身子好很多,身上的香雖還有,但好像淡了些。”

    陸韶嗯聲,“是藥三分毒,等明年這個時候估計殿下就好了,就趕緊停掉。”

    京墨看出他是真心實意為姬姮著想,便有些猶疑。

    陸韶快要推門,瞧她有話,便問道,“姑娘有什么事要跟咱家說?”

    京墨左右看看沒人,才悄悄告訴他,“殿下也不知從哪兒聽說,那滿袖招的羅漢上素是一絕,三不五時的跑過去打牙祭,奴婢想跟著她都不讓,好在有貼身女衛(wèi)跟她一起,奴婢不是很擔心,但她近來常去滿袖招,雖說沒會子就回來,可去的太頻繁,奴婢都快以為她吃上癮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什么菜那么好吃,叫一個公主天天跑,委實有點古怪。

    陸韶抿嘴笑,“估摸著是圖新鮮,吃膩了就不會再去了。”

    他了解姬姮,對什么起興,一定要玩到膩。

    他推門進屋里。

    姬姮靠在窗邊,側臉微冷,扇子被她扔地上,鞋子也甩的老遠,怎么看都像在發(fā)脾氣。

    陸韶撿起她的繡鞋放到她腳邊,那扇子被他拿起來扇了扇,他調笑道,“殿下這又是怎么了?誰惹您不高興?”

    姬姮手撐著臉,擋住視線不愿看他。

    陸韶蹲下來,一手捏著她的足,輕撫著道,“殿下都是長公主了,怎么還是生氣?”

    姬姮縮了下腳,他沒放,她轉過眸子俯視他,涼薄道,“甘州隨時會被攻陷。”

    陸韶道了聲是啊,仰頭沖她微笑,“有您的娘子軍和關內軍暫時抵擋,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打下來。”

    姬姮手指曲起,僵硬道,“關內軍才十萬,他們打不過。”

    陸韶點頭,柔柔道,“那殿下要臣怎么做?”

    姬姮對他露出一個笑,嘴角彎彎,艷麗嫵媚的恰到好處,“你帶兵去援助他們。”

    陸韶眼眸幽深,“那臣過去了,您給臣什么獎勵?”

    姬姮的笑定住,須臾想從他手中抽回腳。

    “臣就知道殿下不守信用,”陸韶慢條斯理的托好那只足,眼中盛滿柔情蜜意,殷切注視著她,“殿下如愿了,是不是該輪到臣了?”

    姬姮輕眨過眼,又笑起來,“這一仗你若能勝,本宮就下嫁給你。”

    陸韶緊握住她的腳踝,“臣定當竭盡全力趕殺外賊,但請殿下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切不能再反悔。”

    他縱容了她許多次,她次次不當回事,這回他不再給她機會反悔,他班師回朝之后,定要個結果,她若翻臉無情,他就收回對她的所有保護,再也不寵著她了。

    姬姮抬腳踢了他。

    陸韶在那腳背上覆下一吻,順手勾下她的腰帶,卷起收進袖中,隨后便戀戀不舍退走。

    姬姮垂眸看著自己,她已經(jīng)和安雪麟合計好,戶部發(fā)放的糧草只夠他打仗,過后便不會再送,等他一走,她便書信一封給鬼臼,這仗勝了后,便讓鬼臼尋機將他殺了。

    ——

    隔日陸韶自京軍九營中抽調出三十萬人,留十萬騰驤四衛(wèi)營將士在京中,便馬不停蹄的帶兵趕往甘州。

    陸韶一走,姬姮抽空將胡蓉和胡靈叫進屋,兩人進屋時,姬姮在桌上提筆寫信,她寫了很久,直寫了滿滿一頁紙,才停筆。

    她將這張紙疊好塞進信封中,淡聲問胡蓉,“本宮記得你會研毒,你手上有什么毒藥?”

    胡蓉掰著指頭道,“鶴頂紅,□□,斷腸丸……”

    姬姮將信遞給胡靈道,“給胡靈一瓶斷腸丸,讓她送去給鬼臼。”

    胡蓉當即愕然,“殿下!鬼臼沒有犯錯,求您開恩!”

    姬姮煩的將凳子一踢,“本宮沒說殺他,給他送過去,他自然知道怎么辦。”

    她現(xiàn)今對這些黎國人毫無耐性,受夠了欺騙后,她只將她們當做工具利用。

    胡蓉和胡靈心下一驚,明白過來,她這是給誰準備的,互相一看,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來笑意。

    兩人趕忙退出屋。

    片刻姬姮踱到門口,只見京墨提著水舀給院里的花澆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她陰下眸子,回身進屋中。

    京墨慌忙放下水舀,急跑出園子。

    姬姮拉開窗,靜靜盯著外頭,半晌出聲道,“去把她抓回來。”

    身后女衛(wèi)拱手道是,飛速掠出屋。

    京墨避開所有人,一路跑向后門,她的手剛打開門栓,兩只胳膊一緊,就被人拖起來。

    京墨扭過臉來看,一眼就看到那兩個女衛(wèi)的臉。

    她霎時心驚,徒然放棄了掙扎,任女衛(wèi)將她拖回了拙楓園。

    姬姮端坐在院里,看她跪在地上,勾一抹笑道,“你想跑出去告發(fā)本宮?”

    京墨急聲道,“殿下!陸廠督縱有千般不好,但他待您是一片情深,您殺了他會后悔的!”

    姬姮的手狠拍著桌子,厲聲斥她,“本宮有什么可后悔的?你是本宮的婢女,心卻長到他身上,你和他沆瀣一氣,還記得本宮才是你的主子嗎!”

    京墨眼中流出淚,顫著手抓她裙擺,低聲下氣的求她,“您別傻了,先帝一走,您孤立無援,陸廠督好歹能幫扶您,您把他殺了,您往后怎么活?您想想自己,想想陛下,您別任性了……”

    姬姮臉白的毫無人氣,她想過沒了陸韶會如何,京里的兵不缺人帶,她完全可以將鬼臼調回來帶兵,朝中有魯昭和安雪麟,她不怕會出什么大事,她必須除掉陸韶。

    縱然心軟她也絕不罷手。

    她揮手道,“把她關起來,看著她,別讓她跑了出去。”

    京墨立時癱到地上,雙手捂住臉痛哭,女衛(wèi)一左一右將她架起拖走。

    ——

    甘州原是敵強我弱的局勢,關內軍和女兵連結一起也抵抗不過,生生被他們打退出甘州。

    甘州城被敵軍占領,魏軍士氣低迷,直到陸韶率三十萬大軍入境,關內軍和女兵才恢復元氣。

    陸韶將三軍整合在一起,于八月底率軍攻入甘州,彼時甘州城已被洗劫一空,那些敵軍在城中大肆玩樂,絲毫沒想到魏軍竟反攻了過來,一時自亂了針腳,叫陸韶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一直退到白河邊,韃靼和女真人退無可退,最后雙雙遞上投降書。

    魏軍氣焰極盛,陸韶撕了投降書,一鼓作氣將他們絞殺在白河邊,韃靼和女真首領的首級被陸韶斬了下來,挑掛在甘州城墻上,供邊外異族觀看。

    這一仗震懾了大魏沿邊鄰國,自從再沒有人敢對大魏生出覬覦之心。

    魏軍也退回關中,陸韶準備回京的那一晚,鬼臼過來找他喝酒。

    鬼臼一直跟他不對付,哪怕后來叫他唬的團團轉,見著他也避讓,這回鬼臼竟拿著酒壺過來往他手里塞,“我請你喝酒。”

    第84章 (二更) 長公主殿下,別來……

    陸韶手捧著酒壺搖了搖, 沒喝進嘴里,“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鬼臼面上露出心虛, 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道,“我這是謝謝你過來。”

    陸韶手覆在胸口, 那條腰帶揣在懷中,他抬手就能摸到, 他離京已經(jīng)有五個月,這五個月他睡的都不好,他很想姬姮, 想的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見她。

    但他心里清楚, 姬姮不一定會想他, 她那樣的性子, 估計巴不得他不在身邊, 五個月的時間太長了,他等不起,只怕她會心思轉換, 又是一多磨搓。

    “咱家是為殿下來打仗的, 用不著你來道謝,你給咱家守著關中就好。”

    他將酒扔開,他從不喝酒, 因為喝醉了會將自己放置在危險的處境,尤其他這樣的身份, 稍微泄露就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誠然他如今的身份也不怕被人質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酒撒一地,鬼臼急躁的抓了抓頭發(fā),“我, 我給你酒,你怎么能扔了?”

    陸韶沒心情理會他,涼聲說,“咱家是你的主人,別說扔你的酒,就是扔了你這個人,你也沒資格怪咱家。”

    鬼臼縮著肩膀摳手,眼珠子咕嚕嚕轉。

    陸韶斜睨著他,“咱家這次來,京里送的糧草全耗盡,咱家遞了信回去,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回音,戶部是死了,咱家指不上,你們關內軍的糧草先分出來給咱家。”

    等他回去定要將安雪麟教訓一頓,當了尚書就敢這般目中無人,也不怕他廢了他。

    鬼臼不停搓手,“……我們糧草也不夠吃。”

    陸韶咧嘴冷笑,“那是你們的事,咱家的兵要吃飽飯,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挑起帳篷進去。

    鬼臼急跺腳,匆匆追進他帳篷,“你的兵是人,我們也是人,糧草是我們的,你光顧著你們,我們難道要餓死?”

    “餓死你們活該,打仗打不過還要咱家來支援,你們不好吃好喝的招待咱家,有什么臉面跟咱家討飯?”陸韶沒好氣道,索性坐到桌邊準備倒水喝。

    鬼臼趕忙搶過水壺,狗腿道,“你,你說的對,我們是該好生招待你,這水不干凈,我去給你重新燒水!”

    說著他也不管陸韶同不同意,抱著水壺往外跑。

    陸韶老早看出他有貓膩,跟著他悄聲往外走,只見他當真在火堆上架起禍燒水,片晌水燒沸了,他偷偷摸摸從兜里摸出來一個小瓶子,往鍋里一粒一粒倒。

    陸韶冷眼看他盛起水灌進水壺,返身回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