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美人 第17節
姬轅笑著道了聲謝,調頭朝馴獸所西面走去。 姬芙等他走遠,才拍門道,“快出來!” 姬姮拉開木栓,施施然站到門口,沖姬芙笑笑,“六皇姐又幫了我一回。” 姬芙瞧陸韶嘴唇上的傷口,忍不住一股惡氣上來,手指著他們道,“你們還知不知道羞恥?” 姬姮無所謂的聳著肩膀,轉身出了馴獸所。 姬芙朝陸韶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跟著走出去。 陸韶執起帕子放在嘴邊吻了吻,隨即疊整齊放進荷包中,也出了馴獸所。 三人回到馬場,姬繡抬眼就見陸韶嘴上傷口,取笑道,“方才還沒瞧見,陸公公怎么嘴破了?” 陸韶憨笑,“奴才嘴笨不小心咬到的。” 姬繡咯咯笑兩聲,沒再揪著不放。 那頭姬轅也從馴獸所出來,見著姬姮也沒問話,坐回到座上繼續看馬球。 這場馬球到黃昏結束,各人散場分開。 姬姮乘坐厭翟車一路往公主府去,快轉入府時,臨邊有馬車攔在門口。 空青隔著車窗對姬姮道,“殿下,齊王世子找您。” 姬姮招手,“先進府。” 兩輛車便都駛進了公主府。 —— 茶廳內。 姬姮盤坐在綿席上,淡聲道,“多日不見,世子清減了不少。” 姬轅吹了吹茶水,打量著她,“九殿下似乎也沒過好。” 姬姮撐著臉,笑吟吟道,“從前世子跟八皇姐最交好,怎么今兒都沒說上話?叫本宮看著都快以為你們吵架了。” 姬轅嘆一聲氣,搖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姬姮眉微抬,“本宮不懂世子話里的意思。” “英國公庶女進宮這事九殿下知道嗎?”姬轅問道。 姬姮皺一下眉頭,做出驚奇的神態,“本宮從未聽聞此事。” 姬轅同情的看著她,“九殿下生性純真,本就不愛這些宮闈事,哪里會清楚這些呢?” 姬姮轉了轉茶杯,做不在意狀,“后宮進人也算正常,莫非世子喜歡那位杜小姐,這才和八皇姐生出了間隙?” 姬轅一口茶水噴出來,哭笑不得道,“九殿下率直的可愛。” 姬姮被這句話激的手臂起疙瘩,只笑了笑沒往下接。 姬轅嚴肅起臉道,“那位杜小姐進宮,往后若能誕下皇子,小殿下的身份就尷尬了。” 姬姮咕一口茶,挑起眼看他笑,“皇弟養在皇后娘娘膝下,皇后娘娘向來寬厚,不會薄待皇弟。” 姬轅極關切道,“九殿下果然不懂這其中關節,原本儲位該是小殿下的,可現下來這一遭,小殿下就成了廢子,九殿下難道一點也不怨恨嗎?” “本宮不管這些。” 姬姮當然恨,但恨也不可能在敵人面前袒露,她把話往他身上引,“所以世子為何跟八皇姐生分了?” “九殿下看不出微臣對您的心意?”姬轅流露出情意綿綿,癡癡望著她。 姬姮面不改色,側過臉對京墨道,“把窗戶打開,本宮心口直泛惡心。” 京墨憋著笑道是,站到窗邊將窗門打開,放眼就見那梅花樹下站著陸韶,樹上蹲著鬼臼,兩人都盯著這邊。 陸韶的臉色很陰郁,京墨瞥過他兀自轉過頭立在墻角處。 姬轅露一絲尷尬,捉摸不出她是不是諷刺,只接著道,“九殿下可能不清楚朝中局勢,韓大人入獄,目下已無人敢站出來支持小殿下入主東宮,一直以來,父王都暗中支持小殿下為儲君,奈何現在皇后娘娘鬧這么一出,當真叫我等心寒。” 姬姮低眸笑,真會說話,齊王對儲位虎視眈眈,皇后背地里也拉攏他,現在一個杜雪荷入宮,就叫齊王警鈴大作,看來他跟皇后是崩了,要拉她當同伙。 “本宮是女兒家,這種朝政之事不便參與。” 姬轅急忙握住她的手,“只要九殿下愿意下嫁微臣,微臣愿為九殿下鞠躬盡瘁!” 他說的擲地有聲,窗外的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陸韶的目光定在姬姮含笑的嘴角上,只見她撤開手,散漫說,“你去跟父皇提,只要父皇同意,本宮就招你做駙馬。” 陸韶握緊拳,他沒有資格上前去質問,他不過是令姬姮一時興起的玩意兒,她想嫁給誰,全憑她的喜好。 他算什么東西。 姬轅欣喜若狂,起身朝姬姮一拱手,疾步離去。 姬姮輕蔑的發出嗤笑,抬腿站到窗外,直直瞧著陸韶,“過來。” 陸韶上了臺階,垂著頭給她施禮,“奴才給殿下請安。” 姬姮抬他的臉端詳,“你在跟本宮使臉色?” 陸韶抿直唇,“殿下誤會了。” 姬姮松手,冷聲道,“本宮誤會什么?” 陸韶盡量表現出溫和的神情,“韓大人在獄中自盡了。” 姬姮身子一顫,猛地合住眸子,片晌她的眼眶暈紅,“韓小姐能救出來嗎?” 陸韶頓了頓,“只能在流放途中讓她死遁。” 姬姮道,“別讓她路上吃苦。” 陸韶自袖里取出新帕子,輕拭她眼角,“奴才省得。” 姬姮面上的悲傷一掃而空,沉沉看著他笑,“你把本宮當成什么?” 第19章 他們看本宮的眼神,就像本宮…… 陸韶垂下手,緘默許久道,“奴才心底,殿下是天邊月,不該受任何人桎梏。” 姬姮斂住笑,轉身繞出門進旁邊臥房。 陸韶跟到臥房門邊,待要進去時,突的轉頭看向院子,鬼臼還沒走,他趴在梅樹上,探頭探腦的望過來。 陸韶撿了塊石頭砸過去,只聽樹枝抖動,他人不知躲哪兒去了。 陸韶挑簾布進臥房中。 姬姮脫了外衫,背身坐在案幾上,香爐被她拿在手里,微一傾斜,那些灰悉數落在地上,空氣里的檀香味變得粘稠,聞著讓人作嘔。 陸韶蹲下來,用手將香灰抹進唾壺里。 姬姮瞟著他,“把手洗干凈。” 陸韶轉入盥室中擦洗手,再出來時,就見她在吩咐京墨。 “派胡嬌和胡靈入關外,給本宮查探齊王的身體狀況,速去速回。” 胡嬌和胡靈是他們上次入建陵帶回來的小丫頭,蛇婆曾說這些小丫頭最會探聽消息。 京墨回了個是,躊躇著跟她道,“殿下,奴婢的弟弟傷勢太重……” “府里有醫女,帶她去看一下你弟弟吧,”姬姮道。 京墨小聲道謝,悄悄退出房門。 陸韶走到木施旁拿下薄毯,蓋住姬姮的腿。 姬姮單手支著桌面,身體微斜,長發掃在腰側,須臾滑到案幾下,腰窩塌陷,身形玲瓏窈窕,很招人。 她的余光瞥著陸韶。 陸韶咽了咽喉嚨,揣測她的心思,試探著張手摟她。 在要碰到腰時,姬姮按住他的手,涼涼道,“你膽子很大。” 陸韶立時想縮手,她扣著不讓動,陸韶輕輕笑一下,“夜深了,奴才以為殿下困頓。” 姬姮赤足落到地上,走兩步偏臉對他笑,“本宮不開心。” 陸韶默然,屈膝跪到她腳邊。 姬姮摸了摸他的頭,“他們看著本宮的眼神,就像本宮不是人。” 陸韶胸腔震動,她很不安,那些兇惡冷漠都是虛張聲勢。 “你是不是也想吃了本宮?”姬姮露出怪異的笑,手壓著他的鎖骨,很用力,像是要將它壓斷。 陸韶仰起頭,溫柔笑道,“奴才只想讓殿下站在高臺上,誰也不能欺辱殿下。” 姬姮面無表情的睨著他。 他越矩了。 陸韶收起笑,垂首說,“請殿下責罰。” 姬姮拿過香案上的一條赤紅皮鞭,抵在他肩側,“脫了。” 陸韶脫掉外罩的二色衣,弓起脊背等著她鞭打。 姬姮對著他的背抽了一下,隨即將鞭子扔地上,閉眼道,“本宮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她要嫁人,擇選夫君,這些都是她的事,他們之間的那點親密不值一提,那不過是奴才服侍主子應該做的。 陸韶緊扣著手指,仍然敬聲說,“奴才知錯。” 姬姮疲憊的伸著懶腰,踢他一腳。 陸韶站起身,探手將她抱起來。 姬姮別過臉枕在他肩膀上,“本宮要沐浴。” 陸韶心熱如焚,勉強穩聲道,“奴才去叫空青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