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姬塵影道：“六年前的那個蒙面人。”

    “什么蒙面人？”老道皺眉。

    “你身上有我的妖氣。”姬塵影冷冷道：“六年前我離開萬棺墓時，偷襲我的人是你，那時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絲妖氣，我認(rèn)得出。”

    “笑話！為師偷襲你？！為師第一次見你，還是應(yīng)了白芨的央求上重樓殿治你身上的毒，而后才教了你用劍和醫(yī)術(shù)！若是真如你所說，你我之后又相處了一年有余，你為何早沒有發(fā)覺？”

    “是啊，我為何早沒有發(fā)覺？我竟蠢到如今才明白，你當(dāng)年并不想殺我，反倒希望我活著，才能物盡其用，一直為你試藥。”

    “什、什么？”

    “那一絲妖力是我所留，往后只要你對我動殺念，我就會馬上察覺。至于我為何早沒有察覺……是因?yàn)槟銓⑽耶?dāng)做藥人時，并未對我動殺念，否則你一時之間，又要去哪里找這樣一個對藥不聞不問通通喝下去的藥人？”

    那老道一時沒能接上話，只道：“你早就……”

    試藥已經(jīng)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當(dāng)年我為了能早日見他，不僅毫不懷疑你，還主動找你想要加大藥量，我自己蠢，我認(rèn)。”

    “你……”

    “你拿我試藥是為了想要煉成的藥，蒙面偷襲，卻是為了這顆珠子，我說的可對？”

    老道看到他又拿出珠子，眼眸陰沉，“為師不知道你發(fā)什么瘋，說這些莫須有的事，你在此地與為師撕破臉，難道就一點(diǎn)也不顧及你舅舅的顏面？”

    “他只會為看不清你的真面目而感到懊悔。”姬塵影手里拋著獨(dú)目琉璃珠一上一下玩，歪著頭道：“這東西，確是人人都想要。”

    “難道你不想要？”

    姬塵影沒有回答。

    老道：“既然你不想要……那就把它拿來！”

    “這就忍不住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再嘴硬一會兒。”

    “休要多言。”老道喝道，自袖中取出兩張符紙來。

    “哼，”姬塵影見他一副要攻擊的樣子，反而笑了，“云奕曾對我有過殺意，此前我并未見過他，而他身上又有與你身上的一模一樣的妖氣，是巧合？”

    “當(dāng)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你和云奕見過面，不止一次。”

    我正在思考姬塵影喝了他那么多毒藥，是否會有什么后遺癥，猛然聽到他這么說，抬起頭去看老道。

    老道咬緊牙關(guān)，并不多言。

    “我自云府帶走云齊時……”說到此處姬塵影明顯頓了頓，聲音里含著一絲絲的顫抖，“當(dāng)時你也躲在暗處。”

    真的是他？我在閻羅殿上所見的幕后之人，真的是他？！

    “為師是不是合該謝你不殺之恩？”

    也就是說……當(dāng)年姬塵影離開萬棺墓時，在這老道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絲妖力，那時他擊退老道，老道落荒而逃，姬塵影卻并不想繼續(xù)追趕，他趕著要來見我。

    但無論誰沾染了這絲妖力，只要對他動了殺意，他都能察覺，老道就是指使云奕害我爹娘的幕后之人，無他，不過是與云奕合謀，前者要獨(dú)目琉璃珠，后者要家財(cái)。

    他二人恐怕是時常在一處密謀，久而久之云奕身上也沾染了這絲妖氣，當(dāng)姬塵影上門找我時，云奕動過殺意，但姬塵影并不在意。

    他當(dāng)年對云奕，大約也是為著我的緣故，上門找我時即便是云奕對他態(tài)度惡劣，他也禮而代之，否則本不必受云奕的氣。

    這個傻子……

    方才老道忽然提起獨(dú)目琉璃珠，引得他懷疑，他給老道看珠子，又突然發(fā)難試探，是為了證明那絲妖氣的存在，如此一來，這一切就都對得上了。

    姬塵影搖了搖頭：“你的確治好了我中的毒，醫(yī)術(shù)與劍法我也承你的情。”

    “那就乖乖交出八寶法器！”

    “若不是你與云奕合謀害他，你我本不必不死不休。”姬塵影淡淡地說，仿若只是在說再普通不過的話：“你有恩于我，又用我試藥，別的，都可以不提。”

    他緩緩將背上的劍抽出來，瞳孔微縮，逐漸倒豎發(fā)紅，神情逐漸充滿戾氣：“今日你必須死。”

    萬棺墓里萬籟俱寂。

    鬼火第一個幽幽道：“啊……”

    老道第二個：“欺師滅祖，這就是我教出來好徒弟……”

    我說不出話來，千言萬語，仿佛都被什么東西卡住，即便在心中想了太多太多，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把八寶法器給我！！”

    并未變?yōu)楹偵恚司退残欣p斗在了一處，老道拿著的那兩張符紙，乍一看沒什么特別之處，可用起來卻是十分的稱心如意。

    一張符紙被他貼在了自己腦后，此人身法頓覺古怪迅速，竟能與姬塵影打個堪堪平手了，另一張被他貼在了桃木劍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擋住了姬塵影的劍，不但沒有斷，反而彈了一瞬，將姬塵影的劍推出去幾分。

    姬塵影反手轉(zhuǎn)劍，用的還是老道教他的劍法，直取老道咽喉，老道向后撐地躲過，姬塵影已瞬至他身前，朝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

    “噗——”看上去這一腳并不多用力，可是老道自口中吐出的血來，卻是不少。

    老道抓住姬塵影的劍刃與腳踝，順勢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骨骼不知是否是被扭斷了。

    這符紙確實(shí)厲害，他不僅有了速度，力量竟也如此強(qiáng)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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